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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
张教育长的出现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他那威严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劈开了人群:
“住手!”
这位曾经留学德国军校的长官,
此刻正站在台阶上,他的马靴擦得锃亮,
手中的文明杖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的目光严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停留在鼻青脸肿的黄队长和偷笑的学员们身上。
“成何体统?”
张教育长怒不可遏地吼道,
“黄队长、刘学员,你们两个立刻去关禁闭,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
说完,他又扫视了一眼其他学员,然后宣布道:
“即日起,由文队长带队前往长沙实习。”
几日后,卡车在湘西的盘山路上剧烈地颠簸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古之月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身体随着车辆的摇晃而上下起伏,
他紧闭着双眼,听着车轮碾过碎石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心情愈发沉重。
突然,徐天亮挤了过来,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捅古之月,压低声音说道:
“班头,你说咱这趟去长沙,到底是去实习呢,还是去送死啊?”
徐天亮的金陵话软绵绵的,再配上他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让人感觉他似乎并不是在说什么正经事,倒更像是在讲一个俏皮的笑话。
古之月并没有回应徐天亮,他只是默默地摸出了怀里的旱烟袋。
这烟袋是他从都匀带回来的,
里面的烟丝因为受潮早已变得湿漉漉的,
抽起来有一股难闻的霉味。
徐天亮见古之月不答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可打听到了,军委会估摸日军要打长沙。
薛长官跟校长要人,咱们这些有实战经验的老兵学员,
正好被派去填前线的窟窿。”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在这狭小的车厢里,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徐天亮突然正经起来:
\"知道为啥停咱们假?
薛长官要把长沙变成第二个台儿庄。\"
他摸出包老刀牌,烟盒上画着湘江地图,
\"冈村这个老鬼子,这回要用六个师团包饺子,前线缺军官缺得紧——
尤其咱这种镀过金的校长门生。\"
就在这时,运兵车行驶到了沅江渡口。
文队长正站在车头,扯着他那破锣嗓子,用湖南腔高声唱着《满江红》。
那激昂的歌声在空旷的江面上回荡,让人不禁心生豪迈之情。
徐天亮忽然又捅了捅古之月的腰眼,示意他往车窗外看。
古之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远处的江面上,一艘艘运兵船正破浪前行,船头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瞅见没?”
徐天亮轻声说道,
“薛长官要的是活棋眼,咱们就是填棋眼的卒子。”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他满脸怒容地指着江边那些正在抓壮丁的兵痞,恶狠狠地骂道:
“嫡系?
呸!
真正的嫡系都在重庆吃着奶油蛋糕呢!”
话音未落,只听得“嘎吱”一声,卡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古之月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冲,差点就撞到了前面的挡板上。
他定了定神,透过帆布的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几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兵丁正押着一个年轻人朝这边走来。
那年轻人的裤腿上沾满了泥浆,显然是刚刚逃跑过。
他一边被兵丁们推搡着,一边苦苦哀求道:
“长官,求求您行行好,俺家里还有老娘……”
他的湘西口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然而,那为首的军官却丝毫不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