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禁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紧张压抑的气氛也因此得到了些许缓解。
然而,笑声过后,每个人的心头依旧沉甸甸的,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徐天亮伤腕的手突然攥紧酒瓶,
“就是害老子输了赌局——我赌那娘们能撑到喝粥。”
赵金锁的山东腔在暗处炸响:
“你他娘还是人吗!”工兵铲砸在焦土上火星四溅,“那孩子才三个月!三个月!”
婴孩突然在古之月怀里蹬腿,苏北腔的摇篮曲混进血丝:
“摇啊摇,摇到金陵桥...”
废墟深处传来野狗的呜咽,像是宋连长在蕰藻浜吹过的最后一声哨。
“捷报!捷报!”戴金丝眼镜的文书突然闯进营地,“军委会陈部长亲临施粥!长沙取得救灾大捷!”
徐天亮用断腕戳破报纸,金陵话淬着毒:
“大捷?烧死三万百姓的大捷?”
突然指向火光处——穿中山装的官员正在拍照,热气腾腾的米粥在镜头前泛银光。
古之月猛地定睛一看,那名官员胸前佩戴的青天白日徽章,竟然与当初酆司令被枪决时报纸上所印的毫无二致。
此时,怀中的婴孩正不安分地抓挠着他身上的绷带,一不小心将那枚象征着荣耀的“忠勇勋章”给扯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孙团长那熟悉的合肥口音从不远处的尸堆后面传了过来:
“古排长啊,赶紧把孩子交给保育会吧……”
只见孙团长那空荡荡的袖管在晚风中轻轻晃动着,仿佛也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无情。
接着,他又补充道:“陈部长说了,得拍一张咱们爱民如子的照片才行呢……”
然而,古之月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突然抱紧了怀中的孩子,连连向后退去。
他那带着浓浓苏北腔调的话语,夹杂着满嘴的血沫喷涌而出:
“这可是乐生啊!是他娘亲自给他取的名字!
可不是你们这些人镜头里面用来摆样子的道具!”
话音未落,只听得焦土坡上传来了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众人抬头望去,原来是缉私总队举着那面青天白日旗缓缓走来,旗帜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残月般的弧线。
与此同时,陈部长那独特的浙江官话也随着夜风飘进了人们的耳朵里:
“多拍拍那些粥棚!还有,赶快把那个手受伤的兵痞给我赶出画框去!别影响整体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