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刹那间,水与高温的木梁相遇,发出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伴随着阵阵白烟升腾而起。
就在这时,一声粗犷的吼声传来:
“快让道!”
原来是赵金锁扛着一把沉重的工兵铲,如同一头发怒的蛮牛般撞开了拥挤的人群。
他那纯正的山东口音犹如惊雷一般,震得周围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就连簌簌掉落的灰渣似乎也被他的吼声给镇住了。
赵金锁一边奋力往前冲,一边大声吼道:
“老子当年在归德的时候,可是亲手挖出过长达三百米的壕沟呢!
这点小场面算个啥!”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工兵铲狠狠地插进了砖缝之中。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半边危墙竟然毫无征兆地轰然倒塌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徐天亮眼疾手快,猛地甩出一条绑腿带,精准无误地缠住了赵金锁的腰部。
由于用力过猛,他那原本清脆的金陵话音都劈了岔:
“你这家伙,难道想被活埋在这里面当肉馅儿不成?”
尽管那条绑腿带因为巨大的拉力而绷得紧紧的,甚至在徐天亮的断腕处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但他依旧死死地抓住不放,独眼圆睁,拼尽全力地扑上前去想要拽回赵金锁。
与此同时,那个被困在废墟中的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一般随时可能熄灭。
正当众人心急如焚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古之月突然间爆发出一声怒吼:
“全都给老子闭嘴!”
随后,他迅速俯下身去,将耳朵紧贴着地缝仔细聆听起来。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激动地喊道:
“有孩子的哭声!就在东南角那边!”
三具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尸体被缓缓地拖出废墟时,徐天亮手中紧握的手电筒光柱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倒吸一口凉气,嘴里不由自主地骂道:
“操……这他妈是人肉糖葫芦啊……”
平日里那油嘴滑舌的金陵腔调此时也罕见地失去了往日的油滑。
只见五具已经烧焦的尸体相互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肉盾。
而在这堆尸体的最底部,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一阵微弱但却清晰可闻的婴孩啼哭声正是从那个布包里渗透出来的。
孙团长的那条空荡荡的袖管突然间绷得笔直,他用带着浓重淞沪战役痕迹的合肥口音大声吼道:
“快拿撬棍来!
都给我轻点!
这根梁柱还承受着巨大的力量呢!”
话音未落,只见绰号叫“钱铁头”的秃顶汉子毫不犹豫地应声跪地,他那颗光溜溜的脑袋精准地顶在了摇摇欲坠的房梁下方。
而他天灵盖上那道深深的弹坑,此刻恰好紧紧地卡住了即将掉落的房梁。
一旁的郑三炮心急如焚,他那原本熟悉的江西腔调因为紧张和焦急变得有些走样:
“铁头哥,你一定要撑住啊!我这就……”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钱铁头便怒声打断道:
“废什么话!老子当年在九江的时候连鬼子的坦克都能顶得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将最后一块阻碍救援的碎砖成功移除。
就在这时,一抹绚烂的斜阳穿透层层焦黑的烟雾,洒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
那女人原本焦黑如炭的手,此刻却像拥有了生命一般,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古之月的脚踝。
她口中吐出的湘音,仿佛夹杂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而那血泡也在此时破裂开来,血水混合着唾液流淌而下:
“娃……娃叫乐生……”
话音未落,她的五指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般骤然松开,一个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随即展露出来。
只见那婴儿哭得嗓子都已经沙哑,小小的身躯在襁褓中颤抖不止。
一旁的徐天亮见状,心急如焚。他迅速用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