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这发条得拧三圈半才行,这样设好的诡雷啊,专门就炸那些小鬼子的脚后跟……”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孙大个子突然像只袋鼠一样,顺拐着高高地蹦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
“报告!俺想要学写‘娘’字!”
他那憨直的模样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站在一旁的古之月见状,迅速抽出腰间的刺刀,俯身在沙地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划起字来。
锋利的刀尖划过沙地,带起阵阵细小的尘土,飞扬在空中,迷住了众人的眼睛。
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牛新河却突然哑着嗓子念了起来:
“……娘在村口的槐树下等着儿子归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饱含深情,念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将刚刚古之月写下的字迹冲刷成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
随着太阳渐渐西沉,暮色如同一张巨大的红色绒毯缓缓铺开,将整个库房都染成了一片绯红。
古之月趁着这片朦胧的光线,悄悄走到一堆新到的“训练弹”前,熟练地撬开其中一个箱子。
只见一枚枚闪着寒光的黄铜弹头咕噜噜地滚落出来,正好停在了王栓柱家信旁。
那封信上的泪渍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竟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血红色。
徐天亮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铁皮青蛙,随手便塞进了装满弹药的木箱里,压低声音说道:
“周瘸子今晚肯定会来销毁证据……”
夜色渐深,梆子声悠悠地响过二更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库房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撬锁声响。
古之月敏捷地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房梁之上,紧接着三把明晃晃的刺刀同时出鞘,在清冷的月光下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门口,冷冷地喝道:
“周副官,这么着急赶来,是想取走属于你的那份荣华富贵吗?”
在微弱而摇曳的手电光芒之中,周副官紧紧地抱着那个即将引爆的炸药包,只见其引线正嘶嘶作响,并不断冒出缕缕青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天亮猛地吹响手中那只铁皮青蛙,清脆的发条声响彻整个空间,惊得周副官不由自主地手抖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古之月迅速挥起手中的刺刀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将炸药包击飞出去。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巨大的爆炸冲击力直接震塌了半间库房。
库房内顿时烟尘弥漫,火光冲天,一片狼藉。
“哎呀呀,真是太可惜啦!”
徐天亮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从废墟中艰难地扒拉出一本已经被烧焦变黑的账簿,嘴里还嘟囔着,
“您猜猜看,这上面所写的‘胡记商行’究竟是指那位高高在上的胡长官呢,还是普普通通的胡萝卜啊?”
此时,清晨的浓雾尚未散去,朦朦胧胧之间,黄军长远远地站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座已经烧成骨架的库房。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就让他们先这么闹腾吧……等到验兵那天……”
话未说完,只见他突然间用力一捏,竟然将自己手上戴着的那枚价值不菲的翡翠扳指给生生捏碎了。
随着翡翠碎片散落一地,黄军长咬牙切齿地说道:
“到时候,我定要让这四十师从上至下所有人,统统成为金陵城外的孤魂野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