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机枪,继续压制后续冲锋上来的鬼子。
但不幸的是,最终还是被鬼子的掷弹筒给击中了……唉,我们本来都以为他俩肯定活不成了。”
宋连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眼眶已然泛红。
沉默片刻后,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低语道:“不过……也算是够本了……够本了……”
当如水般清冷的月光悄悄地爬上那扇陈旧的窗棂时,古之月如同一个幽灵一般,轻手轻脚地摸索到了医务室门前。
屋内,昏黄的煤油灯光摇曳不定,值班医生正专注地用镊子挑弄着油灯的灯花。
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镜片上映照着两团跳动的火苗,宛如飘忽不定的鬼火。
“伤口要是感染了,那可是会要人命的!”医生头也不抬地警告道。
古之月连忙应声道:“您看看,我这痂都快要掉下来啦。”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高高举起,伸到那微弱的煤油灯下。
透过纱布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露出的粉嫩新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就在这时,黑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嗤笑声,原来是徐天亮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只听他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小子呀,连做梦都在喊‘冲啊’,您就行行好,给他治治吧……”
医生猛地掀起古之月的衣襟,刹那间,一道狰狞的旧枪疤暴露在了冰冷的月光之下。
那枪疤位于肋下,在月色的映照下泛出幽幽的青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惨烈战斗。
“才十九岁?”医生凝视着那道枪疤,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他手中的镊子尖端轻轻地点触着那条伤疤,仿佛触碰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这条疤,应该是去年淞沪巷战时留下的纪念吧。
若是再多添一道口子,可就正好能凑够二十道代表岁月沧桑的年轮咯。”
夜已深,更夫的梆子刚刚敲过了三声。古之月却依旧静静地蹲坐在医务室的门槛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徐天亮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随手扔给古之月半包哈德门香烟,并笑着调侃道:“抽根烟吧,学学人家大刘,别整天愁眉苦脸的。”
古之月接过香烟,熟练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缓缓升起,形成一个个缥缈的烟圈。
然而,这些烟圈尚未完全消散,远处的天边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犹如滚滚惊雷炸响。那时重炮正在进行试射,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起来。
“何支队终于到了!”宋连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站立在了月影之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他那犹如刀削斧凿般的脸庞上,一道长长的伤疤宛如一条狰狞的蜈蚣盘踞其上,使得那张本就严肃的面容更显冷酷,恰似一块坚硬无比的生铁。
“四连这次补充进来足足一百二十号人啊!就连团部的那些文书和伙夫们如今也都扛起了枪,准备一同奔赴战场啦。”
说话间,宋连长随手抛出一个油纸包裹,古之月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
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竟然是一枚沾染着炮灰的中士领章。
宋连长接着说道:
“前线即将开打,缺兵,尤其是有作战经验的老兵,所以我跟你的医生说过了,你可以上战场,我现在命令,古之月为一排一班中士班长”。
古之月激动的举起右手敬礼道:
“是,长官,我一定死出个样来,给兄弟们报仇雪恨!”
“好了,别那么悲壮,你要好好活着,班里新补充的人员,除了你都是没有经历过大战的后勤人员,你可要好好带他们,不要轻言牺牲,”宋连长立刻打断古之月说道。
开拔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冰冷的雨点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古之月默默地跪在野战医院的门口,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刺刀,一下又一下地在身旁那棵老槐树粗壮的树干上用力刻划着。
每一刀下去,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而这些划痕总计竟有八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