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我猛地低头,只见几株枯黄的野草从石缝里钻出来,草叶像人的手指般紧紧缠绕着我的裤脚,草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滚开!” 我抬脚狠狠一跺,草叶应声断裂,却有暗红色的汁液从断口渗出来,像是鲜血一般。一股腥甜的气味弥漫开来,混杂着雨水的湿气,令人作呕。
庙宇的天井里积着一汪墨绿色的雨水,水面上漂浮着腐烂的落叶和几只死去的昆虫,像是一幅沉寂的抽象画。正厅的神像早已被推倒,碎裂的陶片散落一地,其中一块断手上还攥着半截生锈的香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后来的劫难。墙角结满了蛛网,蛛丝上挂着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一串串破碎的珍珠。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神龛后的阴影吸引住了。那里似乎有个东西在动,微弱的窸窣声在空旷的庙宇里格外清晰,像是老鼠在搬运东西。我从帆布包里摸出 fshlight,按下开关,一道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那个角落。
阴影里蜷缩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的头发像一蓬乱糟糟的野草,沾满了灰尘和蛛网。脸上沾着几道黑泥,遮住了原本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此刻正惊恐地瞪着我,像受惊的小鹿。他怀里抱着个瓦罐,罐口用红布盖着,红布边缘已经发黑,上面绣着的花纹早已模糊不清。
“你是谁?”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庙宇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电筒的光束在他脸上晃动,照亮了他紧绷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少年没说话,只是往阴影里缩了缩,怀里的瓦罐抱得更紧了。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缝里还残留着些许泥土。庙宇外的风雨声似乎更大了,雨点疯狂地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敲打,让人心里发慌。
我正想再问,眼角的余光瞥见供桌底下有什么东西在闪光。那是个铜制的铃铛,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有些地方已经氧化发黑,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精致。铃铛的挂钩上缠着根红绳,红绳已经褪色,变成了暗红色,末端系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个 “安” 字,字迹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一股庄重。
就在我的手指快要碰到铃铛的瞬间,少年突然尖叫起来:“不能碰!”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猛地扑过来,撞得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电筒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光柱在地上乱晃了几下,最终定格在神像破碎的脸上,那破碎的表情在光影中显得格外狰狞。
瓦罐从少年怀里摔了出来,红布散开,滚出几颗圆滚滚的东西。我借着昏暗的光线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 那竟是几颗染着血丝的动物眼球,表面还带着湿漉漉的光泽,在地上滚动着,仿佛还在转动,直勾勾地 “看” 着我。
少年慌忙去捡,手指不小心碰到一颗眼球,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嘴唇哆嗦着念叨着什么。那是一种奇怪的方言,音节短促而拗口,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就在这时,庙宇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门窗 “哐当” 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闯进来。神龛上的尘土被吹得漫天飞舞,迷得人睁不开眼。我隐约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脚在庙宇里走动,围绕着我们盘旋。
少年突然跪倒在地,对着神龛的方向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仙师莫怪,仙师莫怪……”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风声雨声,显得格外凄厉。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手电筒的光芒忽明忽灭,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仿佛活了过来,在黑暗中舞动、挣扎。我想起了村口老婆婆的话,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突然,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清脆悦耳,驱散了庙宇里的阴森气息。我循声望去,只见那个铜铃铛不知何时被风吹得摇晃起来,发出阵阵声响。少年停止了磕头,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