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布包,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符咒,“你祖父当年留下的,说能救命……”
黑雾突然加速扑来,我拽着老人往侧殿翻滚。身后的神龛轰然倒塌,铜像摔在地上,头颅滚到我脚边,人皮脸在火光中对着我笑,嘴角咧开到耳根。
侧殿的石壁上布满壁画。矿灯扫过之处,我看见一幅幅血腥的画面:身披黄袍的王被钉在铜柱上,僧侣们用尖刀剜出他的心脏,泼在下方跪着的奴隶身上。最末一幅画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 —— 和祖父照片里的模样一模一样,他正将半张符咒贴在铜像额头上。
“你祖父是想镇压它,” 老人的转经筒掉在地上,滚出很远,“但他只找到半张符咒。”
黑雾已经漫到门槛,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我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黄袍存,则邪祟伏;黄袍失,则血咒生。”
“红袍!” 我冲向正殿,工兵铲劈向铜像身上的暗红锦袍。布料裂开的瞬间,黑雾发出痛苦的嘶吼,三趾爪痕在地面疯狂抓挠,青砖被抠出深深的沟壑。
就在这时,我看见锦袍底下露出的铜胎上,刻着半张与老人手中相同的符咒。
“拼起来!” 我大喊着将符咒碎片扔过去。老人接住的瞬间,黑雾突然凝聚成利爪形状,直扑他的面门。
我扑过去挡在老人身前,后背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是被冰锥刺穿。恍惚间,我看见黑雾里浮出无数张脸,都是扭曲的、痛苦的表情,其中一张分明是祖父年轻时的模样。
“快走!” 老人将我推开,自己迎向黑雾。他身上的玛尼珠突然炸裂,红光闪过的瞬间,我听见他在念某种经文,声音越来越高,最后混着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黑雾散去了。
我跪在地上咳嗽,嘴里尝到铁锈味。侧殿的壁画在刚才的冲击中剥落大半,露出后面的暗门。矿灯照过去,门楣上刻着四个简体字:1950 年建。
这根本不是南诏时期的金殿。
暗门后是间石室,墙上挂着军装和步枪,角落里堆着木箱。我打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金条,每根都印着 “中央银行” 的字样。
祖父的照片摆在金条上,他穿着军装,身边站着个穿藏袍的年轻人 —— 是年轻时的守山人。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51 年 3 月 3 日。
矿灯突然照到石室尽头的铜架,上面挂着件明黄色的锦袍,龙纹在光线下闪着流光。我伸手去碰的瞬间,整座金殿再次摇晃,这次却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一步,一步,踩碎了檐角的铃铛声。
石室的门开始自动关闭,我看见门缝外闪过道黄色身影,速度快得像道闪电。紧接着是某种野兽的咆哮,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当石门彻底合拢时,我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极了祖父日记里描述的,黄袍穿身的王者在月圆之夜发出的叹息。
三天后,我在山脚下的卫生院醒来。护士说我被一个穿黄衣的采药人救了,对方把我放在路边就走了,只留下个铜铃铛。
我摸向枕头底下,那铃铛冰凉刺骨,铃舌碰撞的声音里,仿佛藏着整座金殿的秘密。
石门合拢的刹那,矿灯的光束突然剧烈颤抖。我踉跄着扶住岩壁,指尖触到黏腻的液体,凑到火光前一看,竟是暗红的血渍,顺着石壁的裂缝缓缓渗出,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细流。
“滴答、滴答”,液体滴落铜箱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我猛地转头,发现金条堆里不知何时多了只手,苍白如纸,指甲缝里嵌着墨绿色的苔藓。那只手正缓慢地、一寸寸地从金条缝隙里伸出来,手腕处戴着串熟悉的黑色念珠 —— 是守山人的。
“老先生?”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工兵铲在掌心沁出冷汗。
手突然停住了。紧接着,整箱金条开始剧烈晃动,箱底发出木板断裂的脆响。我后退两步,看见无数根头发从箱缝里涌出来,乌黑、潮湿,像水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