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衣无缝,那岂不是蠢得透顶了?”
她能与宋氏斗,与李氏斗,甚至能与张氏斗,可她能斗得过雍亲王,斗得过万岁爷吗?
相安无事,她还能做正院的主子;一旦做了不该做的事,以她如今在王府的势力眼目,只怕刚一步,就被发觉了,之后等待她的,就是无边地狱。
“福晋。”竹嬷嬷摇摇头,柔声道:“奴才是想告诉您,奴才和黄鹂,都会一直守着您,绝不离开。您若是很伤心,便哭一场吧。”
她此刻笑得比哭还苦,巨大的哀痛从她的眼中流露出来,行动缓慢,已如行尸走肉。
四福晋听了这番话,顿在当地,好半晌,她紧了紧衣裳,好像要抵御从四面八方透来的寒风。
“我有什么可哭的呢。”四福晋喃喃地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嬷嬷,念了这么多年的佛,如来一直在我眼前,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竹嬷嬷感觉喉咙被堵着,噎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心中酸涩艰难之痛,如何能够言明。
但想来她此刻的痛苦,难及四福晋的万一。
她垂下头,恭敬侍立,不再言语。
觉罗氏的讣闻通报四方,这是很亲近的亲家太太,雍亲王府必得有所反应,宋满立刻叫元晞、顺安、乐安并弘景、弘晟、弘时回到内院,更换素服,礼法名分上讲,觉罗氏是他们的外祖母。
佟嬷嬷将早预备好的红绳往三个孩子脚腕上拴,一边叮嘱人到弘昫院里准备,宋满叮嘱梁嬷嬷:“跟进了格格和阿哥们,寸步不许他们分开。”
“是。”梁嬷嬷郑重应是。
四福晋算是理智尚存,但觉罗氏的宅斗与道德水平,宋满不敢放心。
大抵为人母亲的都是如此,哪怕明知是九成九的安全,也放心不下百分之一的危险。
觉罗氏的丧事颇为盛大,费扬古生前官至领侍卫内大臣,无疑是康熙心腹重臣,她身为重臣遗孀,又有一位亲王妃女儿,宫中也遣人前去吊唁。
但出乎王府内所有人意料的,四福晋并未在乌拉那拉家久留,操办丧事,她只守了三日,没过觉罗氏头七,便称重病不起,回王府休养了。
宋满看着府内脉案,皱了皱眉。
她直觉乌拉那拉家在觉罗氏临终之前,发生了什么很复杂的事。
不然以福晋的孝顺,不会假病逃过给额娘守灵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