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目前的管家人是宋满,佟嬷嬷对大张氏这一胎抱有十二分的谨慎小心。
“大张格格生三格格时毕竟是早产,如今又不比当年年轻,必得早做好准备,尽量母子平安,以免届时有麻烦。”佟嬷嬷说,“太医院几个产科圣手,届时怎么也得请一位来坐镇。”
宋满对她的安排非常放心,春柳道:“乳母的册子交给大张格格那边了,大张格格挑出了八个备选,奴才看好像没挑和张家有亲的那几个。大张格格说,信得过主子的安排。”
经过去年一事,大张氏对亲戚的信任度已经跌到谷底,她特地对春柳如此说,也有对宋满表忠心的意思。
乳母的事是外院那边的人办的,宋满不过梳理成册转交给大张氏,这种容易惹麻烦的差事,她怎么办都不好,干脆推给雍亲王。
至于雍亲王会不会觉得她无能,或者嫌烦——今年的龙井很香,没有茶艺香。
雍亲王倒很享受一向行事稳妥的宋满偶尔向他求助,对宋满的周全谨慎也表达赞同,大手一挥将事情接了过去,虽然最后还是下边人办事,张进忙掉多少头发,都只能一把可怜的辛酸泪了。
在万众瞩目中,二月平安地过去,大张氏处仍无消息,府里的嬷嬷们松了口气——再熬半个月,孩子落地就不算早产,不怕先天虚弱了。
宋满入宫时,德妃也问了一嘴,她是听宫人提起才想起此事,思及王府久无幼子,她对宋满道:“这一胎你上心些照顾着,于你也有好处。”
宋满笑着点头,德妃没等她的回应,又接着问:“你们嫡福晋那边还没消息?”
“听闻乌拉那拉家老夫人情况很不好,时昏时醒,福晋日夜陪侍衣不解带,憔悴不已,大约也就是这阵子了。”宋满道。
德妃睨她一眼,轻嗤:“你说话倒是好听。”
一边的十四福晋有点坐立不安,见宋满仍然镇定,硬着头皮没动。
德妃认为四福晋很没有做儿媳妇的样子,既不能孝敬婆婆,也不能服侍丈夫,这两年入宫向她请安,都是为了能回娘家住下侍奉觉罗氏,显得她这个婆婆倒像无关紧要似的。
用的时候见一见,不用的时候就能甩开。
天底下哪有这么没规矩的儿媳妇!
德妃的不满十四福晋和宋满都很清楚,德妃本人在儿媳妇们面前也不是什么毫无攻击性的人,只是讽刺一句,已经算是没有牵连攻击宋满了。
至于对觉罗氏,德妃更有意见,不过毕竟有身为宫妃的体面,不好如市井泼妇一般说难听话。
此刻德妃已没了说话的兴致,摆摆手,叫二人退下了。
走出殿门,十四福晋拉拉宋满:“嫂子,到我那吃茶去,新得的明前茶,我尝着不错。”
二人遂至十四福晋居所,侍从退下沏茶去,十四福晋才对宋满道:“额娘这回是气狠了,好几次对我都说起这事,可见心中耿耿于怀。”
十四福晋在德妃身边讨日子,虽然德妃大体上已经算是很慈和体面的婆婆,但德妃心情不好,她每日在永和宫服侍,真是坐立难安。
没等宋满说话,十四福晋叹了口气,道:“我倒是还好混过去,嫂子你最近进宫可小心些吧。”
“我知道,你放心。”宋满握住她的手一笑,十四福晋叹息点头,“我们也不知道几时才能搬出去。”
平心而论,宫里这些婆婆,不会有太难伺候的,让儿媳妇每天站规矩、磋磨儿媳妇三更天起来做饭……这是没有的事,宫里规矩大过天,每个人有每个人行事的规矩,即使是作为婆婆的宫妃,也不能胡乱安排皇子福晋做出格的事。
但每天在殿里侍奉,总要会看婆婆的眉眼高低,服侍礼佛,陪着诵经、捡佛豆的事情总是少不了,捧帘把盏服侍用药就当时服侍亲娘尽孝了,可在亲娘跟前,哪有这样时刻看着脸色,处处留心。
十四福晋刚入宫时,只觉得德妃宽和慈爱,日子轻松好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