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剑柄滑到指根,滴在青铜盘边缘,那血花还没散开,就被盘面浮起的一缕黑气卷了进去。陆渊站在光柱中央,七道法则还在体内冲撞,像七头被关进同一个笼子的凶兽,撕咬他的经脉,啃噬他的神魂。他没动,只是把九厄剑横在胸前,剑脊贴着心口那道裂痕——裂痕边缘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身上。
“闭嘴。”
话音落,七道乱流齐齐一滞。不是被压制,是被吓住了。
陆渊咧了咧嘴,抬脚往前一踏。
第九门户就在眼前,不像前几道那样虚幻扭曲,它像一扇真正的门,青铜铸就,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道都泛着暗红光泽,像是干涸的血迹。门缝里没有光,也没有声,只有一股沉甸甸的气息压出来,压得人膝盖发软。
他笑了。
“老子连自己的化身都吃了,你还想吓我?”
一脚踹开。
门后是一片无边的祭坛,地面由无数破碎的金丹铺成,每一颗都裂开一道口子,像被硬生生挖走了核心。天空是倒悬的星河,星辰不闪,凝固如钉。中央立着一座高台,台上站着一道身影——披着天机阁主的长袍,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柄与九厄剑几乎一模一样的青铜剑,只是那剑通体漆黑,剑身缠绕着无数锁链。
祭坛四周,跪着成千上万的修士,男女老少皆有,全都低着头,双手捧着自己的金丹,献上高台。而那阁主每接过一颗,便一剑刺入,金丹爆裂,精血化作血雾,涌入天穹裂缝。
陆渊瞳孔一缩。
这不是幻象。
他运转道痕观法,左眼银河纹路暴闪,法则扫描而出——画面无破绽,能量流转真实,连血雾蒸发的速度都符合天地规律。九厄剑也没响,没震,没预警。它第一次,安静得像块废铁。
“最真的假,是被藏起的真……”他低声念着,忽然抬手,一掌拍在心口裂痕上。
剧痛炸开,情劫法则逆冲识海,像一把刀捅进记忆深处。刹那间,画面扭曲——
那不是幻象。
是十万年前的实录。
初代天机阁主为突破永生界限,开启逆灵血祭,以万灵金丹为引,撕开天穹,欲窃天道本源。而那高台上的人,根本不是在献祭他人,而是在抽取整个世界的命脉,炼成一条贯穿古今的命运锁链。
陆渊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血雾翻涌,一道模糊面容浮现——眉心有银河纹路,与他一模一样。
君临天。
他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细看,空间骤然凝固。
咔、咔、咔……
虚空裂开,一根根锁链垂落,通体漆黑,链环上刻着一个名字——陆渊。
一根连向远方山谷中闭关的夜未央,她指尖一颤,吐出一口血;一根缠上剑冢深处沉睡的叶孤鸿,他眉心裂开一道血线;一根系在九霄之巅早已消散的姬青鸾残影上,星辰为之黯淡;还有更多,连向不知名的村落、城镇、战场——凡与他有过因果者,皆被锁住。
他动了一下,锁链便收紧,相连之人齐齐闷哼,痛苦如潮。
“伤人即自伤?”陆渊冷笑,“老子偏要动。”
他运力一挣。
锁链绷直,远处村落里一个孩童突然七窍流血,倒地抽搐。陆渊眼神一冷,立刻松劲。
“好手段。”他低骂,“拿无辜者当人质?”
话音未落,九厄剑突然脱手飞出,剑身裂痕暴涨,青铜表层崩开,一节节黑色链环自剑脊弹出,如活蛇般舒展——噬魂链形态,全面展开。
“你终于肯动了?”陆渊咧嘴。
剑不答,却已行动。
噬魂链如黑蟒扑出,一口咬住最近一根命运锁链,猛地一扯。锁链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整根开始崩解,化作点点黑光,被噬魂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