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叮嘱道:“总镇镇守辽南,既要小心直隶、山东的清军由海路冒犯辽南,又要提防宁古塔的清军南下,还要提防朝鲜反复无常,责任重大。予敬您一杯,祝您固守辽南、再立新功!”这话看着是祝贺,却暗含着提醒,辽南地理位置特殊,容易受到多方敌对力量的攻击,必须小心谨慎。
王国泰却浑没当回事,打了个大大的酒嗝,笑着说:“魏公多虑了。直隶、山东的清军水师夙来薄弱,远不如浙江、江苏、福建、广东的水师善战,况且直隶清军精锐或被我军歼灭、或被调往大同、西安,剩下的还要守卫北京,纵使他们的水师有能力运兵在辽南登陆,又哪来的军队可调呢至于宁古塔的清军,目前正面临着我军的多方夹攻,自保都难,何来胆量袭我辽南可虑者唯朝鲜耳,如今朝鲜已为大卫盟国,辽南再无忧矣!”
听他这么说,魏象枢不再多说,微笑着客套一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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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事往往无常,悲极了生乐,乐极了生悲。负责镇守辽南的锦州总兵王国泰自以为朝鲜成了大卫盟国后,辽南便再无外患、固若金汤,偏偏就有人要端了他的这锅汤。清宁古塔昂邦章京巴海在击败卫军巴拜部后,命奉天副都统逹都、一等侍卫郎坦等镇守赫图阿拉,自率五千五百名索伦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南下,攻击鸭绿江畔的卫军。
善战的巴海率军一路上由赫图阿拉经鸦鹘关、苇子峪、一堵墙堡、碱场堡、孤山堡南下,发现南面的宽奠堡设有烽火台,为防泄露消息,这位章京下令绕路至凤凰城(定辽右卫)。凤凰城城守官乃是清朝降将吴尔庆,此人祖上原为辽东汉人,不肯为大明尽忠降了清,因为降得早被编入汉军旗,吃着旗饷,也算是旗人,又不愿为大清尽忠,见卫军势大,二话不说便率二百部下降了卫。这样的人物,如若见到清军打回来,十有八九也是要投降的。可索伦兵行进的速度太快,快到他压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杀入了凤凰城。吴尔庆尚来不及跪地请降,便被索伦营中的勇将、骁骑校阿兰吉喀一扎枪刺了个透心凉。
领议政郑太和、内禁卫大将金锡胄奉朝王李棩之命安抚王宫外的乱军和百姓,当听到朝王已经同意与卫国缔结盟约时,牙兵和百姓们齐声欢呼。王以文却仍有疑虑,谓郑太和曰:“领议政莫要诓骗吾等”。
郑太和认识王以文,知道他是作为孝宗大王器重之人、随龙八姓之首,也是这伙作乱军民的首领,当即拱手道:“王先生放心,老夫向来守信,且假传王命乃是死罪,焉敢如此您若不信,老夫愿留于营中为质”。
王以文微微颔首,“吾等相信领议政,不必为质。只是朝廷事后如何处置吾等,可有定论”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别看朝王如今答应得爽快,可若是事后算帐,治自己等人一个谋逆之罪,该怎么办?其实举事前,他已与李应仁、李成龙、胡克己、扎那等人商议过,兵聚则安、兵散则危,既然以明朝遗民为主的牙兵已经作乱,便不能解散,必须请朝王编入军伍,自成一营,有军队在手、方才安全。这要求释放郑太和时已经跟这位领议政明言过,如今就看朝王李棩的态度。
“老夫已将诸位的要求禀报殿下”,郑太和努力瞪大浑浊的老眼,抖擞精神说道:“殿下说今日只有爱吾朝鲜、欲血丁丑下城之辱的义士,并无图谋不轨的乱党。诸位义士编为汉旅、定员额二千人,朝鲜与大卫缔结盟约后充作北伐清虏的先锋”。将乱军和乱民定性为爱国义士、充作北伐的主力是这位领议政给朝王出的主意,这伙人既已作乱,若不给个说法心中难安,一旦因为恐惧冲入王宫,大势便去矣。既然他们曾经是训练都监的牙兵,不如恕其罪、用其命,编成一旅,派去北伐清虏。如此既可向卫国有个交待,也可向清廷推说冒犯大清的是明朝遗民、并非朝鲜军队。
“千千岁千千岁千千岁”
当听到朝王不仅赦免了自己作乱之罪,还将自己等人编为汉旅、充作北伐清虏的先锋,在场的牙兵和百姓无不欢欣鼓舞,高呼千千岁。王以文、杨福吉、冯三仕等随龙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