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叹息未应闲”,将古战场的沧桑描写得苍茫深邃。
卫拉特之虎登上白登山上的白登台,望着山上这块面积不大的平地,白发苍苍的老帅十分疑惑,谓随行的山西按察使戚良宰曰:“你们汉人的史书上说,当年白登之围,汉兵三十二万,匈奴兵四十万。可我观这白登台,最多也只能容纳数千兵马,整座白登山亦不过容纳万余兵马足矣,何来三十二万之多”
戚良宰被问住了,思忖良久答道:“汉军三十二万,匈奴兵四十万指的是双方布置于整个平城(大同)地区的总兵力,于这被围的白登山区,倒没有这许多人马”。毕竟是汉人,这位想了会儿又称赞道:“当年汉高祖没等主力到齐,只率少数兵马便敢北击四十万匈奴大军,即使陷入重重包围,亦死战不退,真豪杰也!”
巴尔思听了不以为然,与王度不同,他是蒙古人。虽然有史书说蒙古乃夏后苗裔,与汉人同一个祖宗,可大多数人认为蒙古人乃东胡后裔,与匈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沾了个“胡”字,自然觉得匈奴更亲,闻言哈哈大笑,“你们汉人的史书最会吹牛,彼时匈奴的人口未必及得上大卫,以大卫之国力想聚起四十万大军亦要倾全国之力。且匈奴远不及我大卫富裕,当时正值冬季,四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物资给养岂是穷苦的匈奴承担得起的恐怕是你们汉人皇帝的三十多万大军被几万匈奴兵打败了,羞愧之下,将匈奴兵的人数吹到了四十万吧。哈哈哈~”
见大帅说得有趣,众将亦哈哈大笑。戚良宰脸一红,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安远靖寇大将军、信亲王多尼在写给顺治帝的奏疏上说,他在大同遇到了五六万战力强悍的卫军,并不准确。确切地说,大同附近有梁国公巴尔思麾下从哈萨克、布哈拉等地征召来的五万精锐,山西巡抚李世英、大同总兵额璘沁巴图尔麾下的一万守军,天成、阳高二卫还有齐王麦纳斯、山西提督姬际可麾下的九千兵马,卫军总兵力六万九千,比他上奏的数量多。至于“交战数次,互有胜负”,其实也不准确,清军直到目前都打得很顺,并没有遭到太激烈的抵抗。只是多尼虽然年纪不大,却极有城府,将作战过程描述得艰辛些,起码有两个好处:其一,仗打得越艰苦,将来的功劳便越大;其二,卫国的莲汗出了名的狡诈凶残,如今虽然看似顺利,天知道那厮在后面憋着什么坏,说得艰难些,形势若有变化,也方便为自己开脱。信王爷思虑周详,一道奏疏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却误导了顺治帝君臣。他们见大同之战打得如此艰难,想必是遇上卫军主力,至于漠南出现的龙狮大纛,定是伪汗的声东击西之计。以伪汗的阴险毒辣,怎会堂而皇之地亮出汗旗告诉别人他此时正在漠南这便是诡谋者的悲哀,因为此前多次使诈,偶尔来回真的,反倒没人信了。
多尼率八万满蒙汉大军抵达大同周边,会合宣大总督佟养量麾下的宣府、天津、河南河北、胶州四镇两万五千绿营兵马后,总兵力增加到十万五千,声势浩大。他的对手也变了,巴尔思抵达大同后,卫军统帅便由齐王变成了梁国公。这位老帅出了名的作战凶悍,有个绰号:“卫拉特之虎”,防守非其所长,也没打算死守大同,而是想在大同城外围与清军野战。身经百战的老帅自然知道自己的兵力不如清军,下令放弃大同周边的城池,一则可以集中己方兵力发起反攻,二则可使清军分兵驻守新得到的城池,分散敌人的兵力,缩小双方的兵力差距。
如此一来,直接导致多尼的仗打得很顺,几乎没有遭到激烈的抵抗便夺回蔚州、广昌、灵丘、广灵四县,接着又攻下浑源州。卫拉特之虎只是在浑源州稍作抵抗,便撤至桑干河北岸,不慌不忙引诱清军进入自己选定的战场。
没费太大力即夺取军事重镇浑源州,年轻的信亲王信心倍增,于州城内给清山西巡抚白如梅、太原镇总兵李好贤写了封措词严厉的信,责令他俩尽快击败驻于宁武、雁门一线的卫军辽王苏穆尔部、威胁大同的西南部。自己则“趁胜追击”,渡过桑干河,直取大同、阳高之间的白登山。这一手十分狠辣,意在切断大同镇城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