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如墨,沉沉地压在上京城上空。
由邪王带路,范平等人终于赶到了天牢之外。
刚踏足天牢范围,几人就嗅到一股被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腥掺杂在一起的异味。
只见天牢高耸的围墙之下,一片混乱。
数名身着黑衣、蒙着面、身手矫健的奉天教徒正与天牢的守备激烈厮杀。
他们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黑袍下摆翻飞,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而天牢守备们则显得有些仓促和力不从心,虽然也拼死抵抗,但面对这些强大的敌人,伤亡惨重。
地面上,至少倒着七八具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天牢的狱卒。
有的胸口被洞穿,有的头颅几乎被劈开,鲜血像不要钱似的泼洒在地,染红了青石板,还在缓慢而粘稠地流淌着,证明着这些生命的终结不过刚刚发生。
不同于范平等人,奉天教这次劫天牢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或许就连大燕朝廷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胆在天子脚下闹事,又或许是人手不足的缘故,堂堂天牢竟然只得一名融神境强者驻守。
而此次奉天教则是出动了两名融神,围攻之下,那名大燕的融神已有颓势,岌岌可危。
与外界的刀光血影、惨叫连连截然不同,此刻的天牢之内...
“可明白了?”奉天教主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难不成是等着你那师傅去那狗皇帝面前为你求情?
好让你开脱那莫须有的罪名?”
夜诏南的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复杂难言的情绪。
奉天教主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柔软也最痛的地方。
他想起年少时,师傅对他如父般的教诲与提携。
然而,世事变迁,人心易变。
如今那位曾经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师傅,也早已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变成了一个只懂得维护自身利益,明哲保身的老官僚。
大燕早已不再是以前的大燕,而数相亦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师傅了...
沉默在囚室中蔓延,仿佛凝固了时间。
许久,夜诏南眼中挣扎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痛苦都压下去,然后,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走吧!”奉天教主面具底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声音虽然平淡,似乎早已料到有这种结果,但其内心却是难免会激动。
为了这一刻,为了这一枚棋子,他已经布局多年,如今总算如愿以偿了,怎能不激动?
“等会。”然而,夜诏南却在迈步之际,突然缓缓开口道。
说罢,夜诏南便在奉天教主的注视下,开始缓缓褪下身上的那套官服。
随着衣物的剥离,他身上那层象征着朝廷命官,象征司隶校尉部的身份和尊严,也仿佛被一同褪去。
褪尽朝服卸玉簪,他日若见刀锋冷。
夜诏南穿上奉天教主所给的黑衣袍子,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再无半分昔日的温文尔雅,只剩下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决绝。
他抬起头,望向奉天教主,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走吧。”
奉天教主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带着夜诏南,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囚室。
牢房过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铁锈味。
夜诏南的目光扫过两旁,那些倒下的狱卒,对于这些尸体,夜诏南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经过,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这些人的生死,与他再无半分关系。
终于,他们走到了过道的尽头。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却是出现在了通道的出口处,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