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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转过身,看着阿末,脸上一片平静,平静之下却隐隐透着难以捉摸隐忍。
小姨轻轻点了点头。
在小姨家,和众人简单告别后,
早上阿末便离开了。
刚刚看到小姨公公的表情,阿末总觉得有些异样,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在路口等车时,阿末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话:“人人都觉得你行,都觉得你应该能满足他们从你这儿获取东西的期望,然而,却没有人愿意助力一个十七岁少年的成长。
他们都热衷于锦上添花,可若是没有‘锦’,那添上的花,又该用什么来衬托?最终不过是孤芳自赏,亦或是朝花夕拾,毫无意义。”
阿末只觉得自己思绪混乱,脑袋仿佛被塞得满满当当。
冷漠的家人、刻薄的老板、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的陌生男人、胆小怯懦的妻子,这一幅幅画面,如巨石般压得阿末喘不过气来。
公共客运车缓缓驶来,扬起的尘土肆意地钻进人们的鼻腔、口腔,甚至弥漫全身。
阿末坐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随着车辆前行,离小姨家越来越远,阿末不敢回头张望,心中想着:“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
更怕小姨哪天变得和娇兰一样,失去长辈的慈爱,只剩下机关算尽的丑恶模样。”
这样一想,阿末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事在人为,或许多年以后自己也会改变,到那时,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车到站了。
阿末给陈飞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阿末说道:“我同意细聊,我在齐镇等你。
要是你觉得远不方便,就算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电话那头的陈飞沉默了片刻,说道:“好,齐镇车站门口见,别乱跑。”
挂断电话,阿末的心依旧怦怦直跳,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呢?
阿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候车厅找了个位置坐下,脑子里乱成一团。
阿末今天穿着之前早餐店老板娘送的裙子,看起来很漂亮,背着自己的黑色小背包,虽不张扬,但透着几分时髦。
看着开往齐镇的车即将出,阿末心中两种想法激烈拉扯着:一是别去了,陈飞那种人肯定诡计多端,自己涉世未深,肯定算计不过他;二是难道陈飞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毫无作用,始终不知悔改?要是他肯说实话,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自己也清楚石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错信陈飞,真生了什么事,他也逃脱不了责任,大不了自己再经历些波折,就当重新开始。
阿末对自己的想法想得很透彻,可她也深知元正和娇兰的为人,心中暗自思忖:“回家很可能会像飞飞一样,被随便找个人家嫁掉。
自己现在还不懂如何照顾家庭,如何经营生活。
一家十几亩地,自己不会耕种,还要去伺候别人家,要是做不好,是不是就会挨打挨骂?就像之前邻居家哥哥的姐姐,被欺负后还被灌农药致死,娘家人去了也只是要钱,兄弟根本不管姊妹的死活,父母更是不闻不问。
这样的话,这一生嫁谁不是嫁,和陌生人起冲突,总比和亲人反目来得痛快。”
想到这儿,阿末自我安慰地点点头,嘴里嘀咕着:“我才17岁,难道真的没人能庇护我吗?”
售票员大声喊道:“齐镇还有一个座位,马上车了,赶紧上车!”
阿末刚准备起身,突然一个身影迅窜上车,车开走了,她只能等下一趟。
阿末又仔细看了看车表,原来陈飞到齐镇也得两个小时。
此时已经十点了,阿末本想着问过陈飞就回家,索性买了下一趟去往齐镇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