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掠过一丝错愕，随即，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了一个矜持、满足，又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的笑意。
然后重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躺回了铺着柔软狐裘的榻上，随手又拈起一颗葡萄，语气缓和了些。
“嗯……你这嘴，倒还算会说话。
好罢，那我就和你说一说。”
她没有让苏夏梦起来的意思。
苏夏梦也只好继续跪在坚硬冰凉的地上，努力维持着脸上那副充满崇拜的表情，竖起耳朵，屏息凝神，准备仔细倾听这位贵妃口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的往事。
“那年，我只有十六岁。”
贵妃缓缓地开口了。
苏夏梦专注地听着。
“我自幼便过得凄惨，在北夏，无一人对我好。”
苏夏梦：？您看着不像是小时候被残酷对待的人呐？
“然后我便遇到了陛下。
陛下他说，对我一心一意，遣散后宫，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甚至，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与天下为敌也无妨。”
贵妃嘴角露出了笑容，语调陡然变得温柔缱绻起来。
“我自然是答应他了。
为此，我付出了一切。
可是到了他身边，我才现他身边有这样多的人……他被那群人迷惑，一时冷落了我。
不过后来陛下登基，便想明白了，天地下只有我最爱他。
可惜那皇后暗中阻挠，不然我早已成了真正的皇后！”
说到皇后时，贵妃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得极其森冷怨毒，毫不掩饰她的杀意与轻蔑。
四周侍立的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早已司空见惯。
苏夏梦只能愣愣盯着贵妃。
“好了，你听完了。”
或许是她的反应并不如贵妃所想那般崇拜赞叹，令贵妃感到一阵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失望。
她挥了挥手，懂眼色的宫女便上前，将苏夏梦请了出去。
宫殿大门在身后关闭，苏夏梦脑中依然残留着贵妃方才的神情。
那其中，隐隐蕴藏着……杀机。
苏夏梦对所谓“杀气”
的感知并不敏锐。
也不像裴长卿一样洞察人心。
但她也是有些直觉在身上的。
她总觉得，在贵妃那自言自语般，短暂而一笔带过的故事里……
似乎，根本没有多少真实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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