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山上时,药圃里的落叶枯枝总被药工迅清理,务求各处都保持清爽、生机盎然。
但眼前的这片药田,却有几处明显透出衰败之象。
叶片枯黄蜷曲,边沿甚至显出焦黑,不少植株已软软倒伏于地,和周围青翠茂盛的长势形成强烈反差,宛如一幅精致画卷上不慎滴落的污渍。
谢广运最先按捺不住好奇,指着其中一片黄叶最密集的地块,向赵大夫询问,“赵大夫,这一片的草药是不是遭了虫害?旁边的都绿油油的,偏它黄成这样,看着实在可惜。”
赵大夫顺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依旧平和,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不是虫害,是‘烧’坏了。”
几位熟悉农事的老大夫一听就明白了,“烧苗”
是农人口中的常用词,指肥料施得过量,出了作物根系的承受范围,肥料在土中分解时释放热量,灼伤根部,不仅阻碍生长,严重时甚至导致整株枯死。
有人立刻联想到清晨路过的那片菜地,其中蔬菜整齐繁茂,水肥管理显然十分到位。
眼前的药田,待遇似乎比菜地还要优厚。
在当下大吴的耕作条件下,“缺肥”
才是普遍现象。
谢广运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追问道:“这么说,这药田也是像种菜一样,要定时定量施肥。
那种药草和种菜,还有什么区别?”
话本里说,救命的良药非得吸收天地精华才能长成。
现在换成五谷轮回之物,格调一下就掉下去了。
赵大夫轻轻点头,眼底却掠过一丝认命般的无奈,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感慨,“区别大着呢!
种药材,可比种菜难多了。”
种菜只需水肥充足,长势快、收成好就行,即便味道差些、卖相不佳,至少能食用,总不算白费力气。
药材不一样,既要长势好,更要药性足。
就像这片被“烧”
坏的药苗,原本想多施些肥,让根部长得更壮实些,谁知肥力太猛伤了根,药性也跟着受损。
赵大夫之所以还留着它们,就是想看看,到底能“坏”
到什么程度。
世人从懂得节气耕作起,早已积累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种地经验。
赵大夫种药材,除了林婉婉几句似是而非地指点,以及充足的资金和后勤支持,其他诸如施肥量、浇水频率、病虫害防治,全得靠自己一点点试错摸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