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运看着这一切,心里暗自懊恼,自己家里也有田地,怎么就没想过这样精细地经营!
但细想之下,又自嘲地摇了摇头,这般经营需要一个懂农事、识药材又尽心的人常驻庄子,一点一滴地规划土地用途,调整种植品种。
像他这样一年到头只去田庄收一次佃租的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细节。
众人跟着林婉婉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到了位于四野庄中心地带的食堂。
此时庄子里的工人早已用过朝食,食堂里空荡荡的。
程珍玉盯着几个厨娘,将每张桌子、每条凳子都重新用热水擦拭了一遍,连桌缝里的残渣都抠得干干净净,见林婉婉一行人来了,连忙迎上前,“林娘子,都准备好了,快请进。”
食堂里摆着十几张方桌,每张桌上都放着一摞陶碗、一把竹筷,还有一壶温热的茶水。
厨娘们端上来的吃食也简单,一大锅杂粮粥,熬得软糯香甜,一篮杂面馒头,热气腾腾,还有一碗凉拌小菜,都是清淡易消化的食物,既顶饿,又不会给肠胃添负担。
众人奔波了一路,肚子早已咕咕作响,此刻闻到食物的香气,更是按捺不住。
林婉婉站在一张桌子旁,笑着招呼:“大家伙不用客气,先用些食水垫垫肚子,一刻钟后,我们就上山。”
前后都有奔波,众人也就不再推辞,先到食堂外的石槽边用清水净了手,然后各自寻了相熟的朋友坐下。
有几个实在不饿的,也领了林婉婉的好意,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和同行闲聊。
丘端是丘寻桃的大伯,今日代表丘家药行前来参观。
他刚坐下,转头就看到了自家侄女和几个师姐妹围坐在一张桌旁,手里拿着馒头,大口喝着粥,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
再看其他大夫带来的徒弟、药童,要么站在师父身后伺候添粥布菜,要么乖乖坐在一旁,等师父动筷了才敢吃,半点不敢松懈,更别说把师父撂在一旁,只顾自己吃饭的。
林婉婉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管不着别人怎么管教徒弟,却深知自己的徒弟们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又要跟着跑前跑后帮忙,饿着肚子可不行。
看到几人已经坐下吃饭,她心里反倒踏实,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林婉婉对徒弟们也有个小小的要求,不能和其他大夫抢最后一个馒头。
用餐时间并不算长,不过一刻钟光景,众人放下碗筷,就着温热的茶水漱了口,跟在赵大夫身后,慢悠悠朝着山脚下走去,权当饭后散步消食。
谢静徽走在林婉婉身旁,忽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用荷叶包着的东西,递了过去,“师父,我给你留了个馒头,里头夹了些咸菜,你路上垫垫。”
她知道林婉婉刚才忙着招呼众人,没怎么好好吃饭,特意悄悄留了一个。
徒弟的一片心意,林婉婉自然不会浪费。
她接过来,捏了捏荷叶包里温热的馒头,笑着道了声谢,“正好饿了,还是你贴心。”
说着便拆开荷叶,小口啃了起来,咸菜的咸香混着馒头的麦香,简单却格外顶饿。
走到山脚下,林婉婉刚好啃完最后一口馒头,擦了擦嘴角,指着眼前连片的田地,语带得意地向众人介绍,“这儿原先就是一片荒坡,石头多、土也薄,连野草都长得稀疏。
我们连着开了好几年荒,总算把它整治出点样子了。”
好几十亩地呢,赚大了!
在场的大夫们未必是种地的好把式,但常年出入山野采药,对土地肥力、土壤质地自有一套判断办法。
谢广运蹲下身,伸手抓了一把泥土,在手里捏碎了仔细看了看,又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即直起身,语气肯定地断言道:“土性温润,肥力也足,当得起中田!”
短短几年间,能将荒地变成中田,称得上点石成金了。
旁边一位头花白的老大夫忍不住顺口问道:“林娘子,不知你们是如何开荒的,竟能有此奇效?”
他话说得客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