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湿婆业舞的灭世领域,如同一个被孩童吹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的崩溃了。
芬里厄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
湿婆业舞的余威尚未散尽,硫磺与尘埃的气息仍在弥漫,但灭世的狂舞已然落幕。
芬里厄周身原本沸腾的毁灭之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他熔金的瞳孔中,那俯瞰万物的神性火焰熄灭了。
芬里厄庞大的胸膛,无声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边缘正在急速扩散的空洞,空洞的边缘呈现出死寂的灰白色,不断向四周蔓延,化作漫天飘散的灰色尘埃。
夏弥抬起头,被光线扭曲模糊的视线,对上了芬里厄那双巨大的黄金瞳。
那熔金的色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黯淡熄灭,瞳孔的轮廓变得模糊,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夏弥的脸。那眼神里,最后的情绪是巨大的茫然,是一种想要安慰哭泣的妹妹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
然后,那巨大的眼睛,连同支撑它的头颅和盘踞如山的身躯,如同烈日下最后的冰雕,无声无息地消融,崩塌......最终化作一片颜色略深的尘埃堆,将夏弥半掩埋。
前一瞬,是山岳般挣扎嘶吼的龙王。
下一瞬,只剩下一片尘埃,一滴龙血都未曾留下,仿佛大地与山之王,从未存在。
夏弥呆愣在原地,眼角两道泪痕不自觉的随之滚落,手中捧着的是芬里厄在消散后留下的尘土。
她掌握应力,能够找到一切东西的“眼”,自然能轻易分辨出自己此时处于的是一种另外的空间之中,甚至说只要她愿意,下一刻就能从“眼”轻而易举的破坏掉眼前的空间。
可如果有一天这种空间的范围扩大到全世界,到那个时候,她真的还能看到所谓的“眼”吗?
夏弥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面前的画面上轻轻一划,整片空间便瞬间破碎,之前的环境也随之回归。
芬里厄依旧盘坐在她面前,巨大的爪子还保持着伸向那片掉落薯片的姿势,只是动作完全僵住了,他巨大的黄金瞳里充满了茫然和无措,看着妹妹突然摔倒,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他放弃了腿上的薯片,带着一种近乎惶恐的笨拙,龙爪轻轻伸向夏弥颤抖的肩膀,似乎想拍拍她。
夏弥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芬里厄那带着担忧和纯粹关心的巨大面容近在咫尺,这个笨拙的,心智如同孩童的哥哥,此刻依旧真实地存在着。
可当她的目光望向角落,瞳孔却猛然一缩。
在她目光所及的地方,一抹灰色仍在不断蔓延,虽然缓慢,但却真实的入侵到了这片空间之中。
......
“这鬼地方......出口在哪?”路明非的声音回荡,巷口外曾经熟悉的城市天际线已彻底消失,视野所及只有一片被灰蒙蒙雨幕笼罩的废墟轮廓。
“跟我来。”一个清冷略带沙哑的女声突兀地在死寂中响起,穿透了单调的雨声。
路明非和楚子航猛地转头。
巷子另一头,未被风化完全吞噬的阴影里,夏弥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她身上的校服湿透了,紧紧贴在纤细的身躯上,勾勒出略显单薄的线条。雨水顺着她黑色的额发滑落,流过苍白的脸颊。那双平日灵动狡黠的黄金瞳,此刻却如同蒙上了一层冰冷的灰烬,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夏弥?”路明非愣了一下,“你没事?太好了!这鬼地方......”
“没时间解释了。”夏弥打断他,目光扫过路明非拄着的刀,又掠过楚子航紧握着的村雨,最后停留在那片正以肉眼可见速度矮化的废墟城市上。
“出口在哪?”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握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夏弥没有回答,只是猛地转身,朝着风化相对缓慢,巷壁结构还勉强维持的一侧跑去。
“跟上!”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