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茅推开窗户,往下一看,见是个陌生男人,手里提着一大兜的东西,便问:“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来人仰着脖子说:“我是华昌烟厂彭老板派来的人,特向卫帮主负荆请罪。”
卫茅说:“你没有得罪我,何来的负荆请罪?”
公英说:“卫茅,人家既然诚心诚意上门来了,先不管什么罪不罪的,和人家解释清楚最好,冤家宜解不宜结。”
卫茅下到楼下,见来人腆着个笑脸,便问:“你回去告诉彭老板,我们两个人之间,本没有什么矛盾,但联合彭老板和孙局长钱局长来整我,就不对了。昨晚上,我们已将此事讲清楚了,以后河水不犯井水,就此别过。所以,不存在负荆请罪之说。”
“卫帮主,你可还不晓得,今天上午,长沙城警察局来了一大帮警察,把我们的厂子查封了,说我们走私烟草。”
“谁来查封的,你们找谁去啊。”卫茅说:“我一个做小本生意的,没那个能耐。”
来人哭丧着脸说:“我们确实从巴西那边进口了一批烟叶,走的不是正规渠道。我们烟厂,正准备生产岳麓牌中档香烟,需要进口烟丝,加入到本土产的烟丝中。查封我们烟厂的人,是你父亲辛夷处长。”
“我告诉你,我和我父亲,早在八年前就已断绝了父子关系。他做的烂事,他去解决,我卫茅放不下脸去求辛夷。”
公英说:“卫茅,你不好出面求辛夷,我出面求他。毕竟华昌烟厂,百十个工人要生存呢。”
“不是,不是,公英,你别掺和。烟厂走私烟草,构成犯法,辛夷查案,有证有据,我们不能干涉呀。”
“烟厂走私烟草违法,单独查处即可。但这件事,无形之中牵扯到我们头上,卫茅,对你的信誉,有大大的影响。我们必须想方设法,息事宁人。”
卫茅带着公英,直奔长沙警察局,没多久,辛夷出来了,说:“卫茅,公英,我看看谁,还敢欺负你们。”
公英说:“爹爹,办事要有分寸,烟厂这件事,你明显的过火了。办一个烟厂,其背后肯定有大背景,你逞一时之气,将别人的财路断了,烟厂背后的势力,肯定不会放过你和卫茅,你想过没有?”
被儿媳妇质问,辛夷脸上挂不住,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回到家里,烟厂那个管事,还站在大樟树下,来回踱步,看到卫茅夫妇归来,急切地问:“卫帮主,你父亲答应了吗?”
“我们把道理和他讲清楚了,他没有回复,拂袖而去,但我估计,他应该会放过你们。”
管事将一大兜礼物,往卫茅手中塞。
卫茅说:“哎,兄弟,平时,我们喝个小酒,吃个饭,都无所谓。如果这个时候收你的礼,只能证明我与辛夷,合起来讹诈你们,你不要陷我于不义。”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管事只好提着礼物,讪讪地走了。
卫茅急急忙忙跑到湘雅医院,把公英的妊检查结果拿到手里,一看,公英已怀孕两个月,卫茅欢喜得不得了,屁颠屁颠将结果递给合欢,说:“娘,娘。恭喜你,快要做奶奶了。”
合欢的眉目,顿时生动起来,兴奋地说:“哎哟哟!我合欢孤苦伶仃大半世,当真想不到,如今儿女双全,先有了外孙,又有了家孙。哈哈哈,哈哈哈!”
公英说:“娘,我和你商量一个事,我想回娘家去养胎。”
合欢尖叫道:“公英,你怕做娘的服侍不周到吗?”
“不是呢。”公英说:“我担心的是,过几个月,日本鬼子侵略长沙,我怀着孕,想跑都跑不动。”
“公英,你考虑比较周全。你想回娘家的话,趁着天色还不太热,早点回去,叫卫茅陪着你。”
公英说:“卫茅送我回长沙之后,必须马上回长沙。万一日本进犯长沙,您和六月雪姐姐,薛破虏,往哪里跑?有卫茅在你们身边,到时候,他可以把你们带到西阳塅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