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压抑得死寂,警灯无声旋转。
顾清逸坐在简易折叠椅上,任由医生处理他左肩崩裂的伤口,消毒水刺激伤口的剧痛让他眉头紧锁。
张源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最终忍不住猛地一拳砸在金属车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他猛地转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顾清逸,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变形,“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苏顾问现在还躺在医院不知死活!好不容易堵住了那个老狐狸!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就因为他几句鬼话?!他骗你的!那绝对是个陷阱!”
面对张源的质问和周围队员们投来的复杂目光,顾清逸缓缓抬起头,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说,他有办法稳住念之的魂魄。”顾清逸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地上,“他说,没有他的方法,念之必死无疑。”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所有人都知道苏念之对顾清逸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一个需要保护的“钥匙”,更是在这黑暗漩涡中唯一能与他共鸣、彼此支撑的战友,甚至……更多。
张源张了张嘴,一肚子的怒火和质疑被这句话硬生生堵了回去,化作一声无力又痛苦的叹息,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可是……头儿……那老家伙的话能信吗?他明显就是在利用念之威胁你!”
“我知道。”顾清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锐光,“但我赌不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必须抓住。念之不能死。”
他站起身,不顾医疗兵的阻拦,走到指挥屏幕前,看着静心苑的结构图:“而且,你们真以为,刚才那种情况,我们就能留下他吗?他敢留下,就一定有同归于尽的底牌。那些炸药恐怕不是虚张声势。强行抓捕,代价可能是这里所有的人给他陪葬!包括可能还藏在某处。”
他转过头,目光扫过张源和所有队员:“放他走,是缓兵之计。至少,我们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顾伯年,我的叔公,一个本该死了几十年的人。知道了他的部分目的——释放孽龙,利用念之作为‘容器’进行某种重生仪式。知道了‘月魄’这个关键信息。这些,比抓到一个随时可能自毁的疯子更重要!”
他的分析冷静而残酷,却点醒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众人。是的,顾伯年展现出的疯狂和底牌,让强留他变得极其危险且不现实。
“那……现在怎么办?”一个队员低声问道。
“等他联系我。”顾清逸声音低沉,“他既然提出了交易,就一定会再出现。在这之前,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他看向张源:“第一,全力调查顾伯年假死之后的所有行踪!他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他的研究和势力,查他的海外账户、化名产业、所有与他有过接触的可疑人员!特别是与‘月魄’、邪术、特种装备相关的线索!第二,也是最紧急的,立刻寻找所有可能治疗魂魄损伤的方法!古籍、隐世的高人、任何可能的线索!我们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那个疯子身上!”
“是!”张源重重领命,虽然心中依旧憋闷,但他明白这是目前最理智的選擇。
就在这时,顾清逸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内容极其简短:“三日後,子时,老宅银杏树下,独自一人。带‘阴钥’现状报告。若违约,交易作废。”
信息末尾,还有一个诡异的、微微闪烁的盘蛇图案。
顾清逸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张源看,眼神冰冷:“看,他比我们更急。”
隔着厚厚的玻璃,苏念之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监测仪器,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生命监测仪上起伏的曲线,牵动着外面每一个人的心。
王佳妮趴在玻璃上,眼泪止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