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凝重气氛,让空气有些滞涩。
王佳妮敏锐地感觉到了苏念之的不适,赶紧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殷勤地递到苏念之面前的小碟子里:“苏顾问,吃点水果,补充点维生素!别想那些糟心事了,天塌下来还有…还有顾队他们呢!”
她本想顺口说“还有高个子顶着”,瞥了一眼顾清逸,又咽了回去。
苏念之勉强笑了笑,接过碟子:“谢谢佳妮。”
张源看着王佳妮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那点被“监工”的不爽早就烟消云散,反而泛起红晕和…莫名的痒。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那个…老同学,你这削苹果的手艺可以啊,皮都没断,比我强多了。”
王佳妮正低头收拾水果刀,闻言头也没抬,习惯性地呛他:“那是!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干啥都毛手毛脚?削个苹果能削掉半拉果肉!”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了一下,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当年?
张源却嘿嘿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点怀念:“哎,你别说,你这凶巴巴的样子,跟我高中那会儿拽你辫子时,你回头瞪我那眼神,一模一样!”
“张源!”王佳妮的脸瞬间红透了,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护住自己的头发,随即意识到现在不是马尾辫,动作僵在半空,“你…你还敢提!念之、顾队你们不知道,他那时候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天天坐我后面,不是拽我头发,就是往我文具盒里塞毛毛虫!烦死人了!”
她越说越气,气呼呼的拿起一块苹果塞进自己嘴里,狠狠地嚼着,仿佛在嚼张源当年的恶行。
顾清逸和苏念之对视一眼,眼中参杂着出瓜的味道。这火药味十足的“叙旧”,倒是冲散了刚才的凝滞。
“我那不是…感觉你这个人特别闷吗?引起你注意嘛…哈哈哈…”张源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谁让你那时候就知道埋头看书,跟个小哑巴似的,谁都不搭理…”他压低了声线,偷偷瞄了一眼王佳妮,发现她虽然装的气鼓鼓,但脸蛋都红透了,嘴角似乎还抿着没察觉的笑意。
他看着王佳妮没什么反应,胆子大了点,继续道:“不过…倒是我记得有次,隔壁班那个高个子混混想堵你,跟你要钱买烟,是不是?”
提到这事,王佳妮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她看向张源:“…是你啊?”
“可不就是我嘛!”张源挺了挺胸脯,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语气却带着点小得意,“那天放学,我远远看见他把你堵在小胡同口,把你都吓结巴了。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书包一抡就冲上去了!那家伙比我高一个头呢!”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旧疤痕:“喏,这就是‘勋章’,被他用砖头角磕的。他丫的,不过我也不亏,把他门牙打掉一颗!嘿嘿!”
王佳妮怔怔地看着他额角那道浅浅的疤,又看看他现在虽然吊儿郎当躺在病床上,仿佛和十几年前那个为了她,明知打不过也要冲上去的愣头青少年重合了。
记忆如春天的暖风扑面而来。
放学后昏暗的胡同,那几个混混凶神恶煞,自己吓得发抖…然后,就是张源像小兵张嘎一样冲过来,嘴里还喊着什么“放开她!让我来!”….然后就是被他们混合双打,她只记得他被打倒了又爬起来,额头流着血,却死死挡在她前面,最后还是路过的老师撵走了混混,她才得以脱身。
她当时太害怕了,跑到了一个小角落,天特别黑,也没看清人,甚至没顾得上跟他说声谢谢。后来,他额头贴着纱布来上学,她还偷偷看过几眼,心里有点愧疚,又有点说不清的感觉,但终究因为害羞和学业,没有主动说过话,那点朦胧的情愫也就随着毕业各奔东西,被深埋在一本叫做记忆的书册里。
王佳妮眼神复杂地看着张源,“…为什么要冲上去?你明知道打不过他…”
张源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挠了挠打着石膏的手臂,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