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不待他们有任何交流,甚至来不及对墨绪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出手表示惊讶——
“嗡——!
!
!”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如海、又带着无尽悲悯与决绝的意志,猛地从舞台中央的「谕示裁定枢机」中爆出来!
璀璨夺目的蔚蓝色光辉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视野!
那光芒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接引之力。
当众人的视觉恢复时,他们现自己已然不在破碎的歌剧院内。
而是身处一个巨大无比、仿佛没有边际的……水上剧院之中。
他们成为了观众,而舞台上,正在无声上演的,是芙宁娜……不,是那个扮演着水神的凡人少女,五百年来,不为人知的孤独与坚持。
他们看到了:
她在夜深人静时,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神明的姿态与话语,眼中满是疲惫与惶恐。
她独自蜷缩在空旷的沫芒宫中,低声啜泣,却又迅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能忘记,你是水神,是为了枫丹……”
她面对无数次的质疑与危机,内心恐惧得几乎要崩溃,却始终强迫自己扬起下巴,露出那副骄傲而不可一世的表情。
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达五百年的、无人可诉说的、极致孤独的扮演……
没有声音,只有一幕幕无声的画面,却比任何控诉与辩解都更具冲击力,狠狠撞入了每一位观众的心底。
欢离脸上的戏谑笑容僵住了。
柔絮掩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怜惜。
月泷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隐尘将身体缩得更紧。
烈焚与邪烬也收敛了气息。
而墨绪,早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他们终于明白,那看似滑稽、破绽百出的水神,背负着怎样沉重到令人窒息的东西。
也就在这记忆幻境展现的同时,现实之中,悬浮于芙宁娜头顶的那柄由纯粹律法能量与信仰构成的巨型水剑,已然彻底凝聚成形,散着终结一切的恐怖威压,即将……轰然斩落!
真正的终幕,在真实与记忆的交织中,同时抵达了最高潮!
就在众人被拉入芙宁娜的记忆幻境,感受着那五百年沉重孤独的同时,那维莱特的意识却被一股更本源的力量引导,来到了「谕示裁定枢机」最核心的领域,那片纯白与水光交织的空间。
谕示裁定枢机旁的隐秘空间里,淡蓝色的水光交织成结界,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在这里,他见到了两位存在。
一位是与他认知中芙宁娜样貌相似,却气质截然不同、周身环绕着浩瀚神性与智慧光晕的——水神芙卡洛斯。
另一位,则是盘膝坐在一旁,气息深邃如渊,仿佛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的——凌叶。
芙卡洛斯没有隐瞒,她用最简洁的语言,向这位最高审判官揭示了残酷的真相:
预言的根源、枫丹人的原罪、她以自身神座与存在为代价的计划,以及……与凌叶合作,试图寻求一线生机的新方案。
“芙卡洛斯……真正的水神?”
那维莱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曾无数次怀疑芙宁娜的身份,却从未想过,枫丹竟有两位水神,更没想过,那个在审判席上慌乱争辩的芙宁娜,会被凌叶称作“无愧于神明之称”
。
“审判……是你们的阴谋?”
那维莱特终于反应过来,之前的谣言、瓦谢的落网、甚至吞星之鲸的提前现世,恐怕都在凌叶与芙卡洛斯的计划之中。
他的脸色变得复杂,既有被蒙在鼓里的诧异,也有对这盘大棋的震撼。
但更多的,是一种理解了这背后沉重无奈后的释然。
“是计划,不是阴谋。”
芙卡洛斯纠正道,语气带着一丝郑重,“枫丹的诅咒早已刻入血脉,若不借审判打破信仰、借神座崩塌释放力量,根本无法净化原始胎海的罪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