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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往旁挪了半步,指尖再度抠进墙皮。砖石碎屑簌簌落在青砖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厢房里,竟显得有些刺耳。
第二个“陆”字很快显形,横画平了些,竖钩也立得直了,可他目光扫过,眉头依旧没松,只又换了个位置,指尖第三次陷进冰冷的砖墙。
众人立在角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小翠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紧张;傅常林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死死锁着叶景明的动作,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烛芯烧得只剩半寸,墙上的“陆”字已排了半面墙,从最初的潦草如孩童涂鸦,到后来笔画渐渐分明,竟慢慢有了正楷的骨架。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叶景明的指尖顿在砖墙上。那是个标准的正楷“陆”字,横平如尺量,竖直似针坠,收笔时利落得像是用毛笔蘸了浓墨写就,与前几个字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他盯着那字看了许久,眼神里先是漫开一层茫然,像蒙着雾的湖,而后又悄悄渗进一丝释然,细得几乎抓不住。可这释然转瞬即逝,他眉头又皱起来,像是对着什么极不满意的作品,缓缓收回了手。
“这……越刻越工整欸。”李霄尧终是忍不住,压低声音惊叹,“他不会是在练字吧?刚开始还像小猫爪子挠的,最后这个,倒像是跟着先生练过三五年书法的。”
傅常林上前一步,目光在“陆”字与叶景明脸上来回扫过,沉声道:“叶师兄反复刻这个字,绝不会是无意义的。”
“说不定他刻字的时候,记忆恢复了一点?”余明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猜测,“不然怎么会突然写得这么标准。”
许清樊接过话头:“之前小翠猜害他的人姓陆,许兄又说他失控时可能去了别的地方——也许这个‘陆’字,真的指某人,或者某个地方?”
“地方?”黎菲禹眼神一动,转头看向小翠,声音里带着急切,“青柳镇有没有带‘陆’字的地方?或者发音相近的?”
小翠立刻摇头,语气肯定:“镇上的街巷、铺子都没听过带‘陆’字的。倒是镇外有个‘鹿鸣坡’,可那个‘鹿’,是小鹿的‘鹿’,不是这个‘陆’啊。”
“鹿鸣坡?”许清樊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指尖轻轻敲着掌心,“说不定是叶师兄记混了?他精神不稳定,把‘鹿’当成‘陆’也有可能。而且他之前失控,会不会就是去了鹿鸣坡?”
众人的议论声里,许穆臻却皱着眉,凑到墙边。他指尖轻轻沿着最后那个正楷“陆”字的笔画划过,指腹触到砖面的凹凸,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许穆臻说道:“我学过书法,正楷的收笔也是有讲究的,可这个‘陆’字的最后一笔,收得太突兀了——像写到一半被人打断,又像是故意留了个缺口。”
“也许是因为这字是手抠出来的缘故呢?”李霄尧挠了挠头,觉得是他想多了。
许穆臻深吸一口气,直起身看向众人,眼神里满是凝重:“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这个‘陆’字,可能不是单纯的字。它除了是人名、地名,还有可能是个复杂图案的一部分——因为图案太复杂,叶师兄记不全,只能反复刻这个类似‘陆’字的片段,试图拼凑完整。”
“复杂的图案?”黎菲禹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疑惑,“什么图案会让他记成‘陆’字?”
“可能是图腾,也可能是符文。”许穆臻指着墙上的字,说道,“或许叶师兄三年前遭遇的事,和某个宗门、邪修势力有关,对方的图腾或许就带着类似‘陆’字的结构;要是他被特殊符文所伤,那符文的核心部分,也可能让他在混乱中记成‘陆’字的模样。他反复刻这个‘未完成’的‘陆’字,说不定是想提醒我们,他遇到的危险,和这个图案有关。”
傅常林说道:“你的意思是,叶师兄刻的不是‘陆’字,而是某个图案的碎片?”
“很有可能。”许穆臻点头,手指划过墙上不同的“陆”字,“你们看,前面的字迹混乱,像是在拼命回忆图案的轮廓,每一笔都在试探;后面越来越工整,直到最后这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