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污纳垢,就严格规定了南孔言行家学。
南孔族规还有,禁止族人作恶坏事,作恶坏事者会进行族谱除名,除名了就失去免差减役特权。
可以说,就这么几条族规下来,別说跟北孔对比了,就是跟一般的大地主豪绅对比,南孔都是乾净的不像话。
既然这么干净,聂宇当然也不介意用一下南孔。
孔广杓经过一番快速思考,终於是察觉到聂宇已经几乎明示的政治信號。
先说南孔让爵,再到山东鉶盐,而后又提到亲祭南宗林庙,以及南宗的五经博士官职太低。
汉王这是要扶他们南宗!
孔广杓想到这一点,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连目光都变得有些飘忽迷离。
聂宇一看这傢伙终於明白自己暗示,当下笑问道:“孤虽未去过南宗的孔氏林庙,但也听闻衢州府当地似乎多立孔子王者塑像。然孔子既为圣人先贤,这塑以王者像来祭孔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规制”
岂止是不合规制,聂宇说的已经很含蓄,只是王者塑像,实际这时期的孔子像,那可是身穿九旒十二章冕冠。
好傢伙,聂宇自起兵之日到现在,都还没穿过正儿八经的十二章冕服,孔庙里的孔子像倒是先穿上了。
孔子帝王像的问题,到了宋朝就已经爆发出来,宋朝曾经几度礼议孔子到底算“帝”,还是算“王”。
算“王”的话,孔子像就有些超规格了,算“帝”的话,天无二日,岂不是乱了国家的礼法体统
反正,吵到宋朝都亡了,也没有吵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金宋对峙,元灭金宋,孔子像的王者规制一直延用保留,直到晚明嘉靖年间的“大礼议”才再度被抬了出来。
嘉靖“大礼议”终於有了结论,孔子王者塑像確实逾制,不只是塑像逾制,孔子封號也超规格了。
如果孔子为王的话,那大明皇帝祭拜孔子,不就成了皇帝拜见诸侯王,这是坏了国家法度。
就算孔子是儒家的圣人先祖,那也不能为了礼敬孔子,不顾国家法度和君臣礼仪。
於是乎,嘉靖下旨全国捣毁孔子塑像,用神主木牌作为代替,降低孔庙祭祀规格,不再以王者看臣礼仪祭祀,改为更符合的师生祭礼。
可到了偽清,之前明朝废除的君臣祭祀、孔子王者塑像,再度被重拾了起来。
这里头的弯绕没那么多,就是偽清属於异族政权,所以名义上必须全盘认可拉高孔庙地位,好为自己的正统背书。
金、元亦是如此,要不然元朝也不傻,会想不到给孔子封王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孔广杓明白聂宇的意思,正值壮年的他只是一咬牙,便起身应道:“大王所言即是,孔子为圣人先贤,而非国家王者,岂能以王者塑像祀之南宗孔家在此奏请汉王,请求拆除衢州孔子王者塑像,今后改为神主木牌代之祭祀!”
这站队表態的速度是真快,聂宇都没提要求,孔广杓就先一步把事情做绝了。
聂宇闻言顿时大喜,起身上前就拉住孔广杓的手,说道:“好好好,南宗孔氏不愧高风亮节,为孔门表率。孤这里也做主,南宗孔氏的翰林院五经博士官职,在我大汉也依旧有效,许南宗孔氏世袭罔替。”
翰林院五经博士,这本来就是南宗孔氏手里可怜巴巴的官职,汉王这波赏赐著实是有些抠门了。
不过没关係,这就是个放出来的政治信號。
孔广杓听到聂宇认了南宗的五经博士,当下心里也是有数了,更进一步说道:“大王,北宗孔氏公府,不仅供奉孔圣王者塑像,还以宫殿代替林庙祭祀,又以王者封號加之,此实为罔顾君臣礼法!”
孔广杓如此上道,聂宇瞬间大怒道:“还有这等事看来这北宗孔氏公府,果真如传闻中所言,儘是些藏污纳垢的腌臢之地。这样的人岂配称得上是孔圣人的后裔,还享受著衍圣公的爵位世袭。”
“孤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