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巷口停下。
紧接着,几名身穿皂隶公服、腰佩钢刀的官差,在一个班头的带领下,径直朝着陈氏白事铺走来,脸色严肃,步伐带风。
周围邻居都被惊动,纷纷探头张望,议论纷纷。
陈长寿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了出去。
那班头约莫四十岁年纪,面色黝黑,眼神锐利如鹰,扫了一眼焕然一新的铺面,最后目光落在陈长寿身上,沉声问道:“你便是陈长寿?”
“正是小人,不知几位差爷有何贵干?”陈长寿拱手,语气恭敬。
班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有人报案,称郑府月前失踪的一名丫鬟小翠,最后被人看见,进了你铺子,我等奉命,搜查你的铺子!”
班头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陈长寿耳边炸响。
郑家丫鬟小翠?过了那么多天,郑家居然让官面上的人来找自己,是敲打警告还是栽赃陷害?
陈长寿心脏狂跳,但脸上却强行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错愕与茫然:“郑府?丫鬟?差爷,您是不是弄错了?小人是开白事铺子的,来往的都是办理丧事的苦主,从未有什么郑府的丫鬟来过啊。”
那班头姓王,在汴州府衙当了十几年差,是个积年的老吏,见惯了各色人等,他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在陈长寿脸上刮过:“弄没弄错,搜过便知!有人亲眼所见,岂容你狡辩?让开!”
他大手一挥,身后几名如狼似虎的官差立刻就要往铺子里冲。
“差爷且慢!”陈长寿连忙侧身挡住门口,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手却悄悄从袖袋里摸出约莫一两的碎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王班头手里!
“王班头,您看,小人这铺子做的是死人生意,里面多是香烛纸马、棺木寿衣,还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几位差爷辛苦,进去搜查,万一冲撞了,沾了晦气,小人心里也过意不去,这点茶水钱,不成敬意,还请班头行个方便,通融则个。”
陈长寿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铺子的特殊性,又给了对方台阶下,当然更多的是试探,试探眼前班头的态度,若接了他的银子说明问题不大,若是不收,今日这事可就麻烦了!
王班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脸色稍缓,但眼神依旧锐利,他办案多年,深知这些三教九流的门道,陈长寿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但不管怎么说,该走过场还是得走一趟的,否则没法给上面交代!
“陈掌柜,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王班头说着将银子揣入怀中,随即指了指上头道:“上面有吩咐,搜肯定要搜的,不过你放心,弟兄们手脚会干净些,不会坏了你铺子里的东西。”
说完,他不再给陈长寿说话的机会,直接带着手下涌入了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