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地呼吸。
潮水退去又涌来,冲刷着他们交握的手,仿佛时光在替他们诉说这些年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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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时,小希蜷在沈烟怀里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傅云舟开着车,后视镜里映出陆沉小心翼翼为沈烟披上外套的模样。
佑安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褪色的布偶:\"妈妈,这是你缝的小鲸鱼,我每天都带着。\"
沈烟接过布偶,发现里面藏着一张字条——\"等妈妈回家\"五个歪歪扭扭的字迹,被摩挲得几乎模糊。
她将字条贴在胸口,望向车窗外流动的风景,街道两旁的新建筑间,偶尔还能看见末世留下的残垣断壁。
生活就这样重新开始了。
清晨傅云舟醒来时,总会下意识摸向身侧。
现在他的掌心不再是一片冰凉,而是能触到沈烟温热的发梢。
陆沉的烟灰缸积了厚厚的灰,因为他再不需要靠尼古丁熬过漫漫长夜。
基地里的人发现,不管是傅首领还是,陆首领最近心情都似乎异常的愉快。
小希的房间里重新挂满了贝壳风铃,佑安的书桌上摆着和母亲的合照,小辰的脸上也多了许多笑容。
每个周末,五口人都会去海边,看沈烟在潮间带捡拾贝壳,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岁月如潮水般温柔流逝。
很多年后,当沈烟的白发在晨光中泛起银辉,傅云舟和陆沉依然会为谁给她梳头而小声争执。
三个孩子早已成家立业,但每周日的家庭聚餐从未间断。
春分那日的午后特别安静。九十八岁的沈烟在摇椅上小憩,补了又补的小鲸鱼布偶搁在膝头,海风掀起她银白的发丝。
当傅云舟发现她唇角含笑却不再呼吸时,手中的茶杯碎在了地板上。陆沉正巧推门进来,怀里抱着刚摘的野花,花瓣撒了一地。
葬礼那日飘着绵密的雨丝。
同样白发苍苍的傅云舟和陆沉并肩走向礁石,骨灰罐上的缎带是孩子们用当年沈烟珍藏的贝壳压成的。
当灰白的粉末融入海浪时,成群的海鸥突然掠过海面,羽翼划破雨幕的声音像极了那个人的轻笑。
潮水漫过两位老人青筋凸起的手背,又缓缓退去。
他们望着海天交界处,那里正透出第一缕破晓的晨光。
小希的女儿突然指着海面惊呼——朝阳映照下的浪尖上,无数贝壳正闪烁着微光,宛如星辰坠入人间。
潮声如旧,仿佛还能听见当年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说:\"看,我捡到了一个特别美的贝壳。\"
两个老人站在那里,看着翻滚的海浪。
阳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洒下细碎的金光,就像很多年前,那个让一切重新开始的清晨。
那个冬天来得格外安静。
傅云舟是在整理沈烟的梳妆台时倒下的,手里还攥着她最爱的那把檀木梳。
医护人员赶到时,发现老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陷入了某个甜美的梦境。
陆沉坐在老友床前,将两人的军功章并排放在枕边,轻声说:\"别让她等太久。\"
七天后,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时,陆沉在摇椅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孩子们发现他怀里抱着全家福,照片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显然经常被摩挲。
他的另一只手还握着那个褪色的小鲸鱼布偶,仿佛这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