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设有彩漆雕瑞兽合榻。
青釉高柄莲瓣烛台含苞待放,猩红的烛火摇曳生姿,双环纹描金盘颈细口琉璃瓶中插着娇艳的红山茶,浅浅的馨香与屋中的檀香交相萦绕,秘色瓷花口高足盏中茶汤翠绿,白雾袅袅。
裴樾抬手,骨节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瓣红山茶,鲜艳的花汁子散在指间,于他掌心里狰狞可怖的疤痕流连,若是不仔细看,似是沁血。
他半垂着瑞凤眸,似笑非笑,“刚刚,你们可看见了?”
谢从惊讶道:“那小侍婢看着和小鸡崽似的,没想到还有点本事,离如此远,那枣子还能打中陶庆的膝盖。”
谢照怀里抱着长刀,认真道:“枣子不是从那小侍婢手里弹出去的,而是屋里。”
“兄长,什么意思?”
谢从没听明白。
谢照没理他,转身对着上拱手道:“听闻前些日子,苏六娘子去了府里。”
裴樾呷了口茶,“何事。”
谢从歪着脖子听,“是啊,她去咱们府里干什么?”
谢照:“像是主动给三夫人下拜帖拜访,碰面前苏六娘子遇到了翁衙内,两人有些言语冲突,动手前三夫人及时赶到,翁衙内离开后,两人聊了一炷香的时间。”
裴樾捏着花瓣的动作一停,“谁要动手?”
谢照:“翁衙内想摘苏六娘子的幂篱,苏六娘子动手前三夫人及时赶到。”
“这苏六娘子好大的胃口啊!”
谢从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不对,又道:“这苏六娘子好大的胆子,她见三夫人能有什么事情,她定是想两边通吃,卖一份药收两份钱啊!”
谢照觉得不可能,“依属下看,苏六娘子未必有这个想法,苏六娘子若是贪利之人大可一开始就去寻三夫人,三夫人爱女心切,就算对方狮子大开口,定也会应允。”
“也是……”
谢从摸着下巴思考,“苏六娘子弃了三夫人这么一位大主顾,却选择了少主君,那只有一种可能……”
“她定然是倾慕少主君!”
谢照:“……闭嘴。”
楼下不知在唱什么曲儿,引得众人鼓掌。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裴樾一旦闭上眸子,脑海中便响起这句话,原本午夜梦回时才会出现的声音,在见到苏靥时,又一次出现了。
在梦中,他只能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锦衣华服,看到他杀匪时歪了歪头。
他提着带血的长刀,每靠近一步,那道身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