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连杆牵动前肢;复位簧片采用陈砚所画的叠层青铜片结构,压缩后能自动回弹。
“这锤头太轻。”
陈砚检查锻锤组件,换上一块实心铁砣,“我们要看的是真实负载下的表现。”
韩姬不语,只在传动节点加垫了一圈麻绳衬圈,减震效果立现。
引水槽建成,自高处引流而下。
水流冲击叶轮,缓缓带动曲轴旋转。
起初运转滞涩,几处关节卡顿。
韩姬逐一松紧扣件,调整连杆角度,又在轴心涂抹动物油脂润滑。
忽然,木牛前肢抬起,落下,再抬起——如同活物迈步。
牵引绳绷紧,小车前行,尾部绑缚的锻锤随之扬起,重重砸在铁砧上,出清脆一响。
众人屏息。
第二步,第三步……步伐稳定,节奏分明。
锤击间隔误差不足半息。
陈砚蹲下身,手按传动箱外壳,感受震动幅度。
极轻微,能量损耗远低于预期。
他抬头看向韩姬:“这个结构,能放大到熔炉区的主轴吗?”
“能。”
她擦去额角细汗,“只要把木构件换成铁骨,增加支撑架,再设二级缓冲,就可以承载百钧之力。”
“不止用于锻锤。”
陈砚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山谷,“锯木台可以用同样的方式驱动往返锯条;装弦工位也能靠定时释放的杠杆完成扣弦动作。
三条产线,共用一套水源,各自独立运作。”
韩姬凝视运转中的木牛,忽然道:“还可以加闭锁机构。
比如,当某一环节出现故障,机关臂无法回位,凸轮就会被卡住,整套系统自动停机——避免损毁其他部件。”
陈砚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这是最理想的被动安全机制,无需人为干预。
“你之前为何从未提起这项技术?”
他问。
韩姬低头整理工具,声音平静:“鲁班书残卷散落民间,多数沦为奇巧淫技。
我兄长曾见有人用木牛搬运祭品,却被官府以‘妖术惑众’烧毁全坊。”
她抬眼,“我不敢轻易示人。”
陈砚默然。
他知道这不是偶然。
赵高掌权以来,凡有技艺者皆被征役至陵墓工程,稍有反抗便灭口。
匠人生存如履薄冰,谁还敢谈创新?
“这一次不一样。”
他说,“这不是为葬礼造器,是为活人建厂。”
韩姬看着他,许久未语。
阳光落在她肩头,鼠皮裘边缘泛出淡淡绒光。
“我可以继续完善设计。”
她终于开口,“但需要一间安静工房,不受打扰。”
“明日就给你腾出窑口。”
陈砚说,“所有材料任你调用,任何人不得干涉。”
她点头,转身走向木牛模型,取出一枚铜钉加固关节。
动作熟练,毫无迟疑。
陈砚拿起修改后的全套图纸,重新梳理动力网络布局。
原先设想的中央水轮改为分布式多级驱动,每个工区设独立木牛单元,由主渠分流供水。
一旦某处受损,其余部分仍可运转。
“这才是真正的万机之母。”
他低声说。
韩姬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
陈砚将图纸卷起,“从今天起,兵工厂不只是靠水力,更要靠机关术活着。”
她嘴角微动,似有笑意,却未展开。
弯腰拾起最后一块松木残料,放入工具箱。
山风掠过,吹动她间银簪,也吹起了图纸一角。
陈砚伸手压住,指腹触到竹简边缘一道细微裂痕——那是昨夜书写时用力过猛留下的。
他知道,这条路才刚开始,但至少,第一步已经走稳。
韩姬提着工具箱走过来,停下脚步。
“你还记得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