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宦。”
数名中小世族面露动摇,悄然退后半步。
冯去疾忽然抬头,声音陡然拔高:“陛下!
五德终始,天命有归!
秦以水德王天下,今水脉失序,渠断民怨,此乃德衰之兆!
若不修德政、复祖法,恐天命另有所属!”
满殿一震。
陈砚缓缓摘下冕冠,置于案上。
他额前一道浅痕隐约可见,不似伤疤,倒像天生印记,在殿中烛光下泛着微光。
“你说天命?”
他声音低沉,“始皇帝崩于沙丘,遗诏何在?传位之书,出自何手?你等不追查篡逆之罪,反倒责朕救国之举为逆天?好一个‘天命’!”
他目光直射殿角——赵高垂立于阴影之中,玉带钩在光下闪了一下,手指微微收紧。
陈砚不看赵高,只盯着冯去疾:“你口口声声天命,那朕问你,若真有天命,为何昨日午时渠水自通?为何今日清晨,南闸工棚中三百人饱食安寝,无人暴毙?你祭的不是天,是你们的私欲。”
他一步踏前,声如雷霆:“若尔等执意以为新政扰民,明日便随朕亲赴南闸。
朕不坐车驾,不带仪仗,与牛五同凿石三日。
食粗粮,饮浊水,掌裂不休,直至通渠。
——敢否?”
无人应答。
冯去疾嘴唇微动,终未出声。
王氏家主低头盯着靴尖,额角渗出细汗。
几名老臣缓缓退入班列,再不敢抬头。
陈砚立于白玉阶前,手按《南闸工录》竹简,目光扫过群臣。
韩谈立于侧后,双手紧握令简,指节泛白。
殿外天光渐亮,照在青铜鹤灯之上,灯焰轻轻一跳。
赵高缓缓抬起手,第三次整理玉带钩,指尖微微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