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把铜牌放下,“人没回来,牌没传回,就是被截了。
到时候,我就知道是谁的地盘有问题。”
第三天夜里,第一封回信到了。
不是从南郡,而是从泗水郡。
竹筒上的陨铁碎片有刮痕,像是被人试图撬开过。
韩谈亲自拆的封,火烘之后,竹片上浮出几行小字:“砀郡有市集,每七日一次。
有佩玉者三人,操楚音,买铁器十车,去向不明。
另,旧韩庙夜有火光,守庙人称‘祖灵显’。”
陈砚看完,把竹片放在灯下又照了一遍。
正面没字了,但他用炭笔轻轻一涂,背面显出一行极细的横线,数了数,是三十六道。
“三十六人。”
他低声说。
韩谈皱眉:“和南郡那批对上了?”
“时间对不上。
南郡是前天的事,这信是五天前的。”
陈砚把竹片翻过来,“但他们都在买铁器。
不是农具,是锻刀的料。”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从架上抽出一块空白竹简,开始写字:“查九郡水道往来,录流民户籍,盯六国旧庙。”
写完,卷起,塞进一只新竹筒,嵌上陨铁碎片,封蜡。
“给七组。”
他说,“加一句——凡见佩玉、穿旧服、祭非秦祖者,记名、记貌、记去向。
不许抓,不许问,只许报。”
韩谈接过竹筒:“要是他们动手呢?”
“不动手,才可怕。”
陈砚坐回案前,“动手是蠢人。
这些人不蠢,他们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由头。”
陈砚盯着灯芯,“等朝廷乱,等边军调,等饥荒。
现在他们只是串门,烧香,买铁。
等哪天夜里,三十个人变成三千,那才是开头。”
第四天,云姜来了。
她没进密室,是在药房见的韩谈。
手里拿着一片竹简,是南郡那封密信的副本。
“你让我查的药粉。”
她把竹简递过去,“涂在表面,遇热显字。
成分是硫粉、石灰、赭石,再加一点麻灰。
不稀奇,但配法特别——三比一比半,才能刚好在炭火上显出来,又不会自己氧化。”
韩谈接过看:“能查到谁配的?”
“咸阳有三家药坊会这么配。”
云姜说,“一家在南市,两家在城西。
都是小坊,但最近三个月,都接了大宗订单。”
“多少?”
“每家三百份。”
她顿了顿,“足够三百封密信。”
韩谈抬头:“有人在批量准备传信?”
“不止。”
云姜从袖中又掏出一片竹简,“我在原信背面现了压痕。
是写过字后刮掉的。
用油一浸,显出几个字——‘癸酉夜,三十六人,祭楚祖,歃血盟’。”
韩谈猛地站起身。
云姜看着他:“你要现在去抓人?”
“不。”
陈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那块陨铁。
他把铁放在桌上,盯着竹简上的字。
“歃血盟。”
他重复了一遍,“不是喊口号,是立誓。
他们已经开始结党了。”
“那怎么办?”
韩谈问。
“等。”
陈砚拿起竹简,吹了口气,“让他们继续烧香,继续买铁,继续写密信。
我要知道他们连的是谁,钱从哪来,兵器藏在哪。”
“可他们要是起事……”
“不会。”
陈砚把竹简放下,“现在起事,是找死。
他们要的不是一战,是燎原。
所以他们会忍,会藏,会等。”
他看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