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
她猛地回过头，看到周峻山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应该是刚从省里开完会回来。
“周教官。”
林知意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下意识地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角。
“我……我喉咙还有点不舒服，想来拿点药。”
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周峻山目光平静地扫过她略显慌乱的神情，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医务室门：“今天护工不用值班，我给你拿吧。”
“哦……好的。”
林知意让到一边。
周峻山拿出钥匙打开门，走到药柜前，熟练地找出她之前拿过的那种蓝色盒子润喉片，递给她。
“按时含服，多喝温水，注意休息。”
他例行公事地叮嘱道，声音一贯的沉稳。
“谢谢周教官。”
林知意接过药，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周教官，新来的护工……刚刚还在，怎么突然就下班了？”
周峻山正在整理药柜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
他抬起头，看向林知意，眼神温和中带着审视：“他有事回去了，本来今天也不是他值班，因为我去开会，所以来顶了半天的班”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是吗……”
林知意捏着药盒的手指微微用力，目光坦荡地迎着周峻山，“我听说他一直戴着口罩，挺神秘的，周教官知道些什么吗？”
周峻山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和理解：“你这个啊，他脸上之前执行任务时留了疤，不太愿意让人看到，怕吓到人，也怕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议论，所以平时都戴着口罩。”
又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她心底那个关于陈晚风的荒谬猜测，仿佛瞬间被戳破了一个口子，泄了气。
是啊，陈晚风怎么会来这里呢？十年前他不会来，十年后他也不会来。
他会一直待在村里，待在镇上，因为对他更重要的人在那里……
想到这里，林知意觉得心脏刺刺地痛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自嘲涌上心头，让她一时间有些怔忡。
“原来……是这样。”
她低声喃喃，像是说给自己听。
周峻山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脸上复杂的情绪，眸光微动，但终究什么也没多说：“药拿好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训练。”
“嗯，谢谢周教官。”
林知意站起身，礼貌地道谢，然后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林知意离开的背影，周峻山走到窗边，直到确认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方向，他才轻轻敲了敲连接着里间休息室的墙壁。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陈晚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脸上哪里有什么疤痕，只有一片压抑的痛苦和紧张。
“她走了。”
周峻山语气平静。
陈晚风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放松，他走出来：“谢了。”
“你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周峻山看着他，眉头微蹙，“林知意挺聪明的，同一屋檐下，我看你也躲不了多久了。”
陈晚风痛苦地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我知道……”
他只要一想到那天他离开的时候，林知意那双痛苦和失望的眼睛，就觉得心脏像被一个巨石压着，沉闷得无法呼吸。
周峻山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感情的事，外人终究难以置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