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室,尽量拖延时间,等日本人发现的时候,插在犬养健心脏上的冰凌已经化成了水,这就让日本人很难判断出凶器是什么,因而也就很难推断谁是凶手,而且在冰凌融化的过程中,孔庆文一直就在影佐祯昭的眼前,自己的嫌疑将大大降低。
这就是孔庆文的计划,堪称绝妙,但计划永远只能是计划,他的这个计划就出现了疏漏,冰凌并没有将犬养健致死,当楼下的苏兆仑听到了楼上隐约传来的动静后,不放心孔庆文安慰的他立即上了楼,把守二楼楼梯口的日本兵因为刚才见到孔庆文已经上楼,所以就没有过多的理会苏兆仑,任由他上楼。当苏兆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挣扎着举起枪的犬养健,那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此刻的孔庆文感到内心一阵阵的疼痛,与其说苏兆仑是自己的三哥,不如说他是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交心的朋友,而今天,他连命也交给了自己。而这种痛苦远远还没有结束,他将要面对另一个痛苦,王红梅。
审讯室里异常的安静,影佐祯昭的目光冷漠而凶残,他静静地看着孔庆文的背影,孔庆文正一步步走进王红梅,他的手里攥着那把手枪,已经上了膛的手枪。他眯缝起眼睛,眼角的肌肉**着,他的脚步在王红梅的面前停住,“王小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说,还是不说?!”
王红梅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慢慢地站起了身,目光有一种期待和满足的幸福,她轻声地问道:“告诉我,楼上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八嘎,你地死啦死啦地,”高桥愤怒地咆哮着。孔庆文却沉着地说道:“王小姐,你都已经想到了,所有的心愿你也都了结了,还何必要问呢?”孔庆文其实是在向王红梅透露一个信息,真正的犬养健已经被除掉了,白鸽密电码也已经拿到了,他是想让王红梅走得安心一些。
王红梅突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那是一种愉悦、一种满足,更是对日本人的一种嘲笑和蔑视。那笑声在影佐祯昭这帮日本人听来是那么的刺耳,可在孔庆文听来是那么的心痛,他慢慢地举起了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王红梅的眉心,而王红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影佐祯昭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孔庆文扣动扳机的手指上,他的牙槽咬的嘎吱作响,他的眼皮在剧烈地跳动着,他在期盼,期盼那一声枪响。
房间里的静谧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优美的旋律传来,王红梅轻轻地用日语哼唱着那首日本民歌《樱花》,孔庆文清晰地看到她的眼角渐渐渗出了一滴眼泪,她的脸上放出了光芒,就仿佛她已经乘着优美的旋律重回自己的故乡,那里有她的父母,有她儿时的伙伴,有静谧的炊烟,有屋后那片樱花树,微风过时,花瓣随风飘落。
孔庆文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如果说苏兆仑的死可以归结为自己的失误,但苏兆仑毕竟是死在犬养健的手中。而现在,王红梅的生命即将在自己枪口下殒落,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几乎无法承受的痛苦,他感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堵得令自己几乎窒息。
“永别了,我的战友!”孔庆文在心中默念,枪声在歌声里响起,震得整栋楼都在呜咽悲鸣,夜色中的北风刮得更加猛烈,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涤荡得干干净净,王红梅的灵魂就在这北风中远去,远去,成为夜空中的那一颗繁星,一闪,一闪。
影佐祯昭赞许地点了点头,“庆文君,你可以通知孙小姐,让她把王红梅的尸体运走,记住,一定要快,立即运回她的父母那里。”孔庆文扬了扬下巴,收起了手枪,“将军,是现在吗?”“是的,”影佐祯昭的眼睛闪出了恶毒的神情,“就是现在,但是运走之前,我们要对王红梅的尸体进行仔细的搜查,”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任何情报不能从这里带出去!”
孔庆文慢慢地走出了审讯室,他的步履中略显疲惫,他走到了一楼的大厅,他看到了孙瑰婷和齐媛媛,齐媛媛冲开日本兵的阻拦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告诉我,三哥怎么了?”她完全是哭着问出的这句话,“你说啊……”孔庆文冷漠地推开齐媛媛拉住自己的手,平静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