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木笑着摆了摆手,“孔处长客气了,这里的条件可是比我那儿好多了,怎么能说是委屈呢,呵呵。”
“哦,是吗?我倒是很想知道王先生在那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孔庆文有意把话题引到正题上,“王先生,听说这南京政府内部有些人经常和那边儿联系?!”
王天木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孔处长,你除了负责我的安全,是不是还有审问的任务?”
“哈哈,王先生,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孔庆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的主要任务是审问你,兼顾着保护你的安全。”
王天木觉得话头不对,就不再吭声,他没有想到在日本宪兵队都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可眼前的这个小小的治安局处长敢这样放肆,难道他的背后大有来头?王天木此刻突然感觉到自己被骗了,他后悔离开宪兵队,既然日本人同意孔庆文将自己带到这里,难道说明日本人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孔庆文转过身,正对着王天木,“王先生,我想你是个聪明人,你是否知道你供出的这些人在南京政府内部举足轻重,我还可以告诉你,周培生周先生已经被扣留了,这已经让南京政府人心惶惶了,”他故意地顿了顿,“你觉得你继续供下去,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吗?早晚有一天,外面的人会知道你王天木就藏在这里,到那时候,恐怕我十个孔庆文也保不住你的命了。”
孔庆文的这番话极大地触动了王天木,原本他想的是慢慢地供出他所知道的名单,好借机在日本人面前邀功请赏,即便是日本人没有给自己很高的官位,起码对自己总会另眼相看。可孔庆文这样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无异于在南京政府内部投下了一个炸弹。可如果就此停手,别说是日本人了,就连已经被扣押的周培生都不会放过自己,他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王天木陷入了极端的矛盾之中。
他的犹豫哪里能躲得过孔庆文的眼睛,孔庆文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触动了王天木,“王先生,南京不是重庆,我只能说你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南京政府正式成立迫在眉睫,这人事上的事情本来就很**,如今你又在这滩浑水里扔进一把土,就怕到时候……”孔庆文故意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王天木直愣愣地看着孔庆文眼睛,一言不发,几秒钟后,一转身离开了窗口回到了里屋,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再迈出房间一步。中午吃饭的时候,依旧是孙瑰婷从食堂打来了饭菜,孔庆文看着满桌的饭菜,嘬了嘬牙花子,冲着里屋喊道:“王先生,吃饭了,饿坏了身体,我可担待不起啊,”孙瑰婷一听冲着他白愣了一眼。
里屋的房门打开,王天木走了出来,一脸的倦容和憔悴,孔庆文心里暗自发笑,能看得出,王天木一个上午过得并不舒心。席间,孔庆文也不多说话,只是和孙瑰婷聊了聊局里的一些奇闻轶事,王天木的胃口极差,他只是简单地扒拉了几口米饭,就又回到了自己的里屋。
看着慢慢关上的房门,孙瑰婷低声问道:“你不会是想饿死他吧?!”
孔庆文笑了笑,一仰脖喝干了酒盅里的白酒,张开嘴哈着酒气,“下回拿红酒,白酒我喝不惯。”
孙瑰婷放下碗筷,略带嗔怪地问道:“我问你话呢。”
孔庆文依旧低着头夹菜往自己的嘴里送,“你觉得呢?!”其实孔庆文是在等待,等待着继林炳辉之后的第二个被拉下水的人出现,这个人就是周红。我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周红看到王天木。
周红也在等待,自从那天和李洪利一起逃离了车行后,他就知道王天木已经出卖了李洪利,气急败坏的李洪利信誓旦旦地扬言要锄奸。但周红当时更担心的是林之江,就在车行,林之江发现了自己,自己出现在那里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的借口,林之江不是个傻子,但他装成了傻子,之后他和孔庆文故意扯开了一条口子让自己和李洪利安全撤离,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周红一直在等待林之江来找自己,可是他一直没有来,也没有任何的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