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三兄弟跪坐在阶前,淋透的锦袍紧贴身躯,像三条狼狈却龇牙的落水狗。
“世子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沈长宇扯着嗓子嚎哭,拍打着湿滑的石阶,溅起泥点,“妹夫!我们好歹是姻亲!如今沈家落魄,你可不能见利忘义,趋炎附势啊!”
沈知南一身儒衫满是泥水,在风中抖得像筛子:
“诸位父老乡亲,常言道‘兄友弟恭’,‘守望相助’,连圣人书上都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们是殷世子的连襟兄弟,可沈家遭难,安王府视而不见,置孔孟礼义于何地?置陛下孝治天下于何地?真要到御前,让诸位阁老、各位御史评评理,世子爷太不仁义了吧?”
沈星河捧着沈长宇断掉的臭脚哭号连天,“二哥!二哥!你如今都腿断了,你还得冒雨在王府求助无门……盈盈啊!我的好妹妹!你倒是劝劝世子爷啊!”
围观的人群嗡地炸开:
“啧啧,好歹是皇亲,对舅兄如此刻薄……”
“沈家那位沈姨娘,听说进去就没出来过……”
“太可怜了,虽然沈时序可恨,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的三个儿子如今这样凄惨,身为妹夫亲家怎么也该出来见见,接济一下吧!”
“这要是闹开了,御史台的折子怕是要飞进宫里……”
“啧啧,安王世子这脾气,这下有好戏看了。”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嗡嗡的低语汇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墙,直冲王府门内。
那些议论里,有好奇,有鄙夷,有对王府权势的忌惮,但更多的,是对沈家三兄弟看似“有理有据”控诉的同情和对安王府“霸道无情”的猜疑。
在这权贵云集之地,众目睽睽之下,任何一点失仪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吵什么吵?都给爷闭嘴!”
伴随着一声怒吼,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
殷宏满面阴鸷,手持一根粗长的马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手持棍棒的凶悍家丁。
他目光如刀,扫过人群,所到之处议论声顿时低了下去。
“三条疯狗!大清早在王府门口狺狺狂吠,坏我清梦,更坏我王府清誉!”殷宏用马鞭一指沈星河等人,“敢威胁爷?还提到太后皇后?小爷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没有好下场’!给我打!打死算爷的!”
家丁们得令,如狼似虎般扑上前去,棍棒高高扬起,眼看就要砸在三兄弟身上。
“住手!”
一声威严的低喝自身后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