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袭墨色蟒纹广袖骤然遮断她的视线。
下一刻,那位权倾朝野、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阁老,僵硬地捧着一碟剔透玲珑的梅花糕,直挺挺递到她眼前。
动作笨拙得宛如初次提笔的蒙童,指尖都绷得发白:
“……求你。”
他猛地别过脸去,只留下一个紧绷的侧影。
耳根红得滴血,不敢看沈枝意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
“好。”
直到听见这声清脆利落的应答,他才猝然回头,手中那碟梅花糕猛地一晃,险些倾覆都浑然不觉。
“应了?”
他声音绷得极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平日里那份居高临下的倨傲荡然无存,“当真?”
“嗯。”沈枝意答得简短。
一字落下,两人反应迥异。
王兴指间筷子“咔”一声轻响,几乎断裂,眼底最后一点微光寂灭,只剩深重的落寞。
二姑娘此举,无异于默许了楚慕聿更进一步……
他心下黯然,再不愿多看。
楚慕聿却瞬间如孔雀开屏,眉梢眼角尽是压不住的得意,甚至还挑衅般地朝王兴飞过去一瞥。
幼稚争胜的模样,没有半分平日的深沉威仪。
沈枝意无心理会席间暗涌,指尖悄然抚过袖中一枚冰凉坚硬的玉珏。
今夜,她准备将那句关乎生死存亡的预言刻在上面。
马球场西侧那座前朝牌楼,里面早已被白蚁蛀空,只需一场足够猛烈的撞击……
藏在石匾后的“天罚”自会现世。
而秦朗打球,向来横冲直撞……
她捻起楚慕聿盘中一块梅花糕,优雅地轻咬一口,眼尾扫向他,语带深意:
“楚大人当年蟾宫折桂,文章锦绣,只不知这马球技艺是否也如文采般出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