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还礼,眼中深藏的悲恸与决绝,又让人只能叹息——或许在未来骂他的人居多,可现在,却是一个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好兄弟。
灵堂设了三天,前来吊唁的人不算多,却都是真心实意的同志。有带着家伙前来护卫的青帮弟兄,有冒险从北洋军营溜出来的旧部,甚至还有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颤巍巍地在遗像前躬身行礼。
李宇轩守在门边,望着这些素昧平生的人们,忽然明白了蒋锐元的深意——这灵堂不仅是为了告慰逝者,更是向生者传递一个信号:革命的火种未灭,只要还有人敢于挺身而立,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三日后,他们悄悄将陈奇美的灵柩送上返回浙江的客轮。船驶出黄浦江时,蒋锐元独自立在岸边上,望着迷蒙的江面,久久不语。
回到魔都不过数日,一封广州来信送到了兵工厂。蒋锐元拆阅后,将信纸递给李宇轩:“孙先生来信,让我接手陈大哥的旧部。”
李宇轩快速浏览信文,眉头渐渐锁紧:“少东家,此时收编,恐怕困难重重。”陈奇美一去,他麾下人马散的散、走的走,有的被北洋收编,有的解甲归田,余下的也人心浮动,“即便勉强凑齐人数,没有粮饷器械,只怕难以服众。”
蒋锐元却不以为意,提笔在信笺上批注:“无妨,能收多少是多少。就算只剩一人,也要把大哥的旗帜扛下去。”
他笔锋一顿,眼中掠过锐利的光:“这些弟兄都是跟着大哥出生入死的好汉,只要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就敢跟着我们干到底。”
李宇轩看着他挥毫写下“整编队伍,待命广州”八个大字,忽然觉得,在这看似冲动的决定背后,藏着一种他从未真正理解的坚韧。
光阴荏苒,转眼已是1917年。魔都的小型兵工厂已经能稳定生产迫击炮,陈奇美的旧部也被蒋瑞元逐步收拢,整编成一个营的兵力,驻扎在魔都外的旧营房中。
这日午后,蒋锐元拿着一页信纸兴冲冲地走进李宇轩的房间:“景行,看看这封信写得如何?是给孙先生的,禀报我们在魔都的近况,还有今后的打算。”
李宇轩接过信纸,上面的字迹虽仍显潦草,却透着一股昂扬之气。从兵工生产到队伍整训,再到对南方护法运动的见解,写得条理分明。
“写得真好,少东家。”他由衷赞道,“这几年你给孙先生的建言,孙先生都多有嘉许吧?”光是他见过的回信,就不下几十封了,字里行间满是期许。
“嗯,孙先生夸我'知兵事,通民情',还嘱咐我多留意南方局势。”蒋瑞元脸上漾开笑意。
李宇轩放下信纸,沉吟道:对,“孙先生不是明说了吗?先护法,再北伐,推翻北洋政府,建立真正的共和。”
“可这条路太难走了。”蒋锐元轻叹一声,在客厅中下坐了,“袁大头倒了,又冒出段奇瑞、冯国张,个个都想称王称霸。我们手头就这么点人马,这么几条枪,真能走到那一天吗?”
李宇轩看着他难得流露的迷茫,忽然想起在纽约见过的罗斯福,想起在三湘教过的那些学生,想起溪口那个已经会喊“打坏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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