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封面上,国家博物馆鲜红的公章,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他们之间。
傅景深看着那份文件,又看看眼前这个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女人,终于清晰地认识到——那个会对他温柔浅笑、会因他一句关心而脸红、会在他晚归时亮着一盏灯等待的舒晚,真的死了。
被他日复一日的冷漠、被他理所当然的忽视、被他将她视为他人影子的残忍,亲手杀死了。
一股灭顶的恐慌,夹杂着毁灭一切的冲动,席卷了他。
“没有私事?”他重复着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扭曲而痛苦的弧度,声音因极力压抑而颤抖,“舒晚,你在我身边睡了三年,现在告诉我没有私事?”他刻意用最侮辱性的词汇,想要撕碎她这副冷静的面具,想要从她眼里看到一丝一毫过去的痕迹,哪怕是恨也好!
然而,舒晚只是微微挑了下眉,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仿佛他只是在无理取闹。她甚至按下了内部通话键,语气平稳无波:“保安,麻烦来一下修复一室,这里有一位访客,似乎不太清楚非请勿入的规定,也不太懂得离开的路线。”
傅景深气得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服务质量?费用?规定?路线?她把她自己当成了什么?又把他傅景深当成了什么?!
保安很快到来,有些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位显然身份不凡、却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男人。
舒晚已经重新坐回工作台前,戴上了眼镜,拿起那枚小小的毛刷,目光重新落回那尊沉默的青铜器上,淡淡道:“送客。”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打扰了她工作的噪音。
傅景深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复杂得可怕,有滔天的怒火,有蚀骨的不甘,有难以置信的痛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绝望的裂痕。
他没再说什么,在保安紧张的注视下,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僵硬如同负伤濒死的困兽。
坐进车里,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凄厉地长鸣,如同他此刻无法宣泄的悲鸣。
他拿出手机,拨通周诚的电话,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异常沙哑扭曲:“给我盯死她!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都要知道!一分钟都不能漏!”
“还有,”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狠戾,“去查!她到底是怎么成为林叙言学生的!这三年她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把她所有的底细,都给我挖出来!掘地三尺!我要知道一切!”
电话那头的周诚感受到老板语气中那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傅景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舒晚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和她擦拭手腕时那毫不掩饰的厌恶。
舒晚,你想飞?
那我就折断你的翅膀,把你重新锁回我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