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放下手机,屏幕上是助理周诚刚刚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顾小姐明天的航班回国。】
窗外是城市的霓虹,映在她清澈的瞳孔里,却照不进丝毫波澜。她走到巨大的衣帽间前,镜子里映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眉眼间与顾卿如有七分相似,另外三分,是她用三年时间精心雕琢出来的。
傅景深喜欢她黑长直,她便从未染烫;傅景深喜欢顾卿如穿香云纱的旗袍,她衣柜里便挂满了各色旗袍;傅景深喜欢顾卿如喝手冲咖啡放一块方糖,她便戒掉了只喝清茶的习惯。
三年,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精致的、会呼吸的赝品。
门口传来指纹锁开启的轻响。舒晚脸上瞬间切换上温婉柔顺的表情,迎了上去,接过傅景深脱下的西装外套,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回来了?今天累不累?”
傅景深没应声,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像是在检查一件藏品是否完好无损。他抬手,指尖掠过她耳畔的发丝,动作看似亲昵,却带着程序化的冰冷。
“明天晚上,卿如回国,家里有个接风宴。”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你准备一下,穿那件月白色的旗袍,她最喜欢那个颜色。”
舒晚的心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但脸上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好。”
她看着他走向书房的高大背影,冷漠,疏离。这三年,他给她优渥的物质,解决她家族所有的麻烦,却从未给过她一丝一毫属于“舒晚”这个人的温情。
晚餐时,傅景深似乎心情不错,甚至难得地给她夹了菜,是她“表现”出来最喜欢的清蒸鲈鱼。
“卿如性子软,容易被欺负,”他状似无意地提起,“以后你们多相处,你多护着她点。”
舒晚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正主回来了,她这个替身,连存在的意义都要被重新定义为“保镖”了么?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掩去眸底翻涌的涩意。
饭后,傅景深接了个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嗯,刚落地就好,好好休息,明天见。”
不用猜,电话那头是顾卿如。
舒晚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傅景深“认为”她应该喜欢的古典文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看着阳台外沉沉的夜色,忽然想起一年前,她急性肠胃炎住院,疼得蜷缩在病床上,给他打电话。
那时他在国外陪顾卿如过圣诞,电话接通,背景是热闹的烟花声和他的不耐:“我很忙,没事别打扰我。”
后来,是助理送她去的医院。
那一刻的绝望和心冷,似乎在此刻重新涌了上来,与眼前他温柔的叮嘱形成尖锐的讽刺。
傅景深挂了电话,走到她面前,将一个丝绒盒子放在茶几上:“生日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