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教授的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堆满书籍与秘密的办公室里荡开无形的涟漪。陈维能感觉到教授目光中的审视,那并非恶意,而是一种混合着学者探究欲与某种深沉担忧的复杂情绪。刚刚经历的“过去幻影”让陈维对眼前这位温和的教授有了更立体的认知——他并非仅仅是一位埋首故纸堆的学者,更是一位曾触碰禁忌、被迫沉默的探寻者。
陈维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破碎怀表冰冷的边缘。他知道,完全隐瞒已无可能,怀表的异常损毁和他此刻略显苍白的脸色都是证据。但全盘托出,暴露自己能与世界哀鸣共鸣、甚至感知到第九回响的真相,无疑过于冒险。
他选择了一种谨慎的、半真半假的回应。
“教授,”他抬起眼,目光坦诚中带着适当的困惑,“我无法确切描述那是什么‘感知’。更像是一种……直觉,或者说,一种持续不断的背景噪音,存在于寻常感官之外。”他斟酌着用词,“它让我感到不安,仿佛整个世界……正在某种巨大的压力下发出细微的**。而今天,在来的路上,当那辆货车失控时,这种感觉变得尤为强烈,这块家传的怀表也……彻底坏了。”他没有提及时间凝滞的细节,也没有提到“烛龙回响”的初步连接,只将异常归咎于一种模糊的直觉和怀表的物理损毁。
维克多教授静静地听着,手指依旧摩挲着那个黑色木银丝立方体,眼神深邃,看不出是否相信了这套说辞。待陈维说完,他轻轻将立方体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叩”声。
“背景噪音……世界的**……”教授低声重复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很形象的比喻,陈维。比你想象的更加形象。”他站起身,走到一个被厚重帘幕遮挡的书架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开了帘幕。
帘幕后面并非更多的书籍,而是一个嵌入墙体的、由暗色金属和黄铜管道构成的复杂装置,中心是一个打磨光滑、约莫人头大小的水晶球体,球体内部似乎有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物质在缓缓流动。装置连接着几根导线,导线末端接着几个刻满符文的金属探针。
“这是一个‘回响共振感应器’,或者说,是它的简化改良版。”维克多教授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它无法直接测量‘回响’本身——那超出了现有技术的极限——但它能间接探测由‘回响’波动引发的、现实空间底层的微妙涟漪。”
他示意陈维靠近一些。“将你的手,轻轻放在这个球体上。放松,不要刻意去‘想’什么,只是感受。”
陈维依言上前,迟疑地将手掌贴上冰凉的水晶球面。就在接触的瞬间,他怀中的古玉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感,而灵魂深处那缕微弱的“烛龙回响”连接也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
下一秒,水晶球内部发生了剧变!
原本缓慢流动的星尘猛地加速、旋转,并开始散发出不同颜色的微弱光芒!赤红、土黄、湛蓝、翠绿、银白、暗紫、青灰、亮金……八种色彩的光点如同被惊动的鱼群,在水晶球内疯狂窜动,彼此交织、碰撞,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呈现出一种极其混乱和不稳定的状态。整个装置也发出了低沉的嗡鸣,连接的黄铜管道微微震动。
维克多教授倒吸一口凉气,眼镜后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