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嬉笑声,夹杂着几句刻意放大的嘲讽,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他的心里。
“你看那陆枫林,又缩在角落里装死呢。”
“哼,一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也配姓陆?”
“要我说,侯府就该把他和他那个贱婢娘赶出去,省得污了咱们陆家的门楣。”
那些话,他听了十四年,从懵懂无知到刻骨铭心。起初还会哭闹,会争辩,可换来的从来都是更恶毒的羞辱,甚至会牵连母亲被管事婆子打骂。久而久之,他便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可那些屈辱像积在心底的雪,越堆越厚,冷得他喘不过气。
柳氏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放下碗,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手指刚触到他的皮肤,就被那冰凉的温度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又吹风了?”她皱起眉,语气里满是担忧,“多少吃点,不然身子扛不住。你这几日本就没怎么吃东西。”
她还想再劝,院门外忽然传来两道轻佻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瓦片,刺耳得很。
“哟,这不是柳姨娘吗?”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斜倚在门框上,眉眼间带着几分与侯府子弟相符的矜贵,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刻薄。他身后跟着个同样穿着光鲜的小厮,两人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来人是二房的庶子陆明远,比陆枫林大两岁,仗着生母是受宠的姨娘,在府里向来横行霸道,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着人来羞辱陆枫林。
陆明远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周围几个路过的下人都能听见:“这是又给你家的野种备饭呢?柳姨娘倒是疼他,可惜啊,烂泥扶不上墙,再疼也是个没爹的杂种。”
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将粗瓷碗护在身后,身子微微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反驳:“明远少爷,说话积点口德。枫林也是陆家的血脉,你怎能如此羞辱人!”
“血脉?”陆明远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抬脚就踹翻了脚边的一个小木凳。木凳“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摔得四分五裂。“他配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陆枫林,眼神像淬了冰,“连自己爹是谁都不知道,指不定是你当年不知廉耻,跟了哪个野男人怀上的,也敢攀附我们陆家的血脉?真是笑死人了!”
“够了!”
陆枫林猛地从床上坐起,胸腔里的怒火像是要炸开一般。他的双拳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出细密的血珠,他却浑然不觉。这些年的隐忍,像一层薄冰,被陆明远这几句话彻底击碎。
他清楚地知道,和这些人争辩毫无意义,他们要的从来不是真相,只是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他若是还嘴,只会招来更恶毒的羞辱,甚至会连累母亲。柳氏性子柔弱,平日里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忍下,若真惹恼了陆明远,指不定会被怎么刁难。
可心底积压了十四年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再也按捺不住。他死死盯着陆明远,眼底翻涌着猩红的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柳氏吓得脸色发青,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林儿,别冲动,别跟他一般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