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才到新安。司机绕了半天,终于找到小区入口,又差点没法调头。裴春之不给司机添麻烦,她提前下车,发现地上到处都是从菜场流出来的脏水,又腥又臭。这里也是新安赶集的地方,裴春之只来过这里一次,就是那次她被陆渐晓逮着画了张画。
就连导航在这种地方也显得无用。裴春之问了几个大妈,终于兜兜转转找到了许元冀小区的方向——那真的算是小区吗?裴春之先去见了郭一鸣,之前成为感动铜州人物后,政府给他找了稳定的资助人。
“裴姐姐,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了。”郭一鸣道。
裴春之对他笑笑,道:“你现在怎么样?”
“我考上了铜州实验的尖子班。”郭一鸣像捧着礼物一样,把一叠奖状拿过来。
“我有朋友也在那里上学。”裴春之很高兴,她翻看了一遍郭一鸣的奖状,放回去。郭一鸣家装修陈旧,但很干净,他和他爷爷奶奶一起住,父亲前几年工地事故去世,母亲离家出走不知所踪,赔偿款也一直没给,工地那边成了烂尾楼。
裴春之问:“你采访的事情,我知道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去看看许元冀家。你能再说说他的情况吗?”
郭一鸣低下头。
“我是不是做错了?”他十分局促,“当时我一说许元冀的事,记者姐姐就让摄影关了,让我重录……我……”
“不是你的问题。我这次能来就是因为你,这不是你的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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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姐姐很勇敢。”郭一鸣辩解,“姐姐,你敢开直播解释,你敢告他们,我都看到了。”
裴春之拍了拍他的肩,站起来,向楼上走去。
按郭一鸣所说的,许元冀家就在楼上。
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敲了门,郭一鸣说,这个点许家估计只有许元冀在。他奶奶要去集市卖菜,他爸现在不怎么回家了。
“他妈妈呢?”裴春之困惑道。
“跑了,在这片很正常。”郭一鸣说。许元冀家的门上有一块儿木头板子松动,作为原始的猫眼。不一会儿,里面的人掀开板子,露出一双眼睛,是许元冀,他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是我,许哥。”
郭一鸣站到前面来,晃了晃手,“我带了新朋友和你玩。”
许元冀立刻把门打开了。裴春之和郭一鸣走进去,发现许元冀家居然还算干净,只是许多东西都坏了。头上的电灯泡抽搐着闪动,水龙头不停地漏水,马桶一直在响。
郭一鸣小声道:“他奶奶得了新冠后身体不行了,没法修东西。”
“他父亲干什么的?”裴春之张望着问。
“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