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残余的微笑。
裴载之愣愣地说:“我从没听过。”
“是吧?”陆林花含笑着点点头,“我妈的心偏到八里地外了,陆春红在她那儿占了九成九,我只有那么一星半点。我是个意外嘛,因为我爸想要儿子,所以留下来看看,我妈本来就不乐意生我。”
她继续说:
“我一直觉得我爸好,就是你外公,你们都没见过他,他表面上对我们一视同仁,东西都买双份的,哼!实际上,我姐一死,他也跟着死了,立刻查出来什么肿瘤癌症的,马上就一命呜呼——他甚至都没想起过我还活着。”
“大姨为什么跳河?”
“就是她自己的问题,她搞那么漂亮,人人都爱她,这不就爱出毛病来了?她学校的老师喜欢她,她跟人家上床的时候也没有宁死不屈啊?也没有撞死在床头啊?怎么被发现了就要死要活?”
陆林花渐渐不笑了,她不断地重复着:“就她都被爱呗!”
车缓缓停下来,他们到了。裴载之只来过林溪两次,他有点回过味来了——难怪母亲对外婆冷淡,难怪母亲几乎不回林溪。
裴春之依恋、孺慕的外婆、裴春之轻而易举得到的外婆的爱……居然是陆林花一辈子求而不得的东西。
裴载之不知道陆林花想去哪,他跟在她后面,深一步浅一步地往河滩跋涉着,不远处就是林溪,下午的日光令人眩晕,陆林花走得极快,好在初冬天气凉爽,裴载之喘着气勉强跟上。
“妈妈。”他喊,“我们去哪儿?”
陆林花提起另一件事:“刚刚吵架你也听到了,裴永明说的话,对吧?他说他后悔了,他不会……”
她哽住了,然后跳过了那几句话,裴载之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他说不会救你了。”
陆林花侧过脸,她没有扎头发,脸上如河水一样洁白,皱纹和多余的皮肉耷拉着,嘴唇猩红。她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低下头确认了一下位置,然后抬头望着遥远的对岸,日光环绕着一圈圈暗淡的彩虹。
她轻声说:
“就是这里。”
裴载之傻道:“这里怎么了?”
陆林花微笑。
“我十七岁的时候,就是站在这里准备去死。”
*
十七岁的陆林花站在林溪边,她决定跳下去,和她的姐姐一样。
母亲忘记了她,父亲生了大病,姐姐死了却获得了一切——花环,鲜花,惋惜的名声。原本闲言碎语的人们陡然换了一个口风,开始夸赞她的贞洁。但是姐姐并不是为贞洁而死的,她是因为痛苦,因为无法承受指责,总之是之类的东西。
陆林花抚摸粗粝的岩石,这是一个初春,她把脚伸进去感受水的温度,想象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