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远处的香樟树吹得哗哗响动,地上到处都是香樟树果子的残骸,黑莓一样的零散滚动。
车滚滚地开来了,远处可以看见熟悉的公交车号,裴春之背上包,准备上车。
“他们说的不对。”
沈星映忽然站起来,大声喊道,风把声音吹得有些零散,令裴春之想起电话里同样被电流轻微扭曲的谭长松的声音。
然而,他们说的话却完全相反。
“他们伤害了你,而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要你去承担痛苦和弥补的责任——这不是你的问题!”
车停下了,裴春之走上台阶,从兜里数硬币,司机盯着她看,怕她少交钱。
不知是司机的目光太灼人,还是背后的声音太滚烫,裴春之掏了三次硬币,都差点数不清数量。
“裴春之——”
沈星映又急又快地大喊道:
“你不是去弥补关系的,你是去……考核他们的!是你还要不要他们,而不是他们要不要接受你——不是你的问题!
“真的真的,不是你的问题!”
裴春之转过头。
风自车门外与站台沿边狭长而走,穿堂之势,猎猎招展。
沈星映按住车门,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亮得出奇。
裴春之怔怔地看着,一只手把三枚硬币投入,响声清脆。
沈星映如梦初醒,倒退一步,冲她挥了挥手。
他好像觉得裴春之没什么反应,犹觉不够,又对着已经在关上的车门大喊了一遍: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
“都不是你的问题!!!”
整个公交车都没有人,裴春之走到最后排坐下,车子启动了,发动机轰隆作响,盖过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然后,鼻子一酸,眼泪连珠地落下。
她怔愣地试图伸手去接,却发现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失控,她甚至无法克制自己面容的平静,牙齿本能地按住下唇,防止声音狼狈地冒出。
她哭了。
裴春之早就不会哭了,她对这种情感陌生,大脑仿佛割裂于胸腔,酸楚和冷漠同时平等地撕扯她。
一个声音尖细地不断发问:你有什么好哭的?你有什么好痛苦的?
另一个声音则低低地抽泣:
——是的,这不是我的问题。
母亲掰不平均的汉堡不是她的问题,被送到乡下不是她的问题,被亲生哥哥取外号和排挤也不是她的问题,被羞辱、孤立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