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顿了顿，索性道：“随她去吧。”
顾晓点头，又想起了另一桩事：“殿下，边境一行已罢，咱们该进宫交差了。”
“父皇大概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便也不急于一时，明日早朝之前我自会去拜见。”
顾晓一想，也对，左右现在太子，皇子们都在宫里，锦王去了还要一一应对，回来又要好一阵伤心，不如不去。
顾晓看着北宸手里永远放不下的书，实在忍不住提醒道：“王爷，陛下虽然早早封您为锦王，可却一直压着您在身边，用以笼络朝臣。既不放心交实权给您，您还苦读这些做什么？”
北宸看向他，放下书：“还是我不够勤奋，未能达到父皇的期望。”
顾晓就发愁他家王爷在这人情世故上的一根筋，踌躇片刻，下定了决心索性跪下来：“属下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说罢，干脆利落的磕了一个响头：“锦妃娘娘虽得陛下宠爱，逝去多年仍得追忆，可……”
“娘娘毕竟是亡国之女！自始至终，都并非是锦王殿下您不够刻苦，而是因为您是忘尘娘娘产下的皇子啊！?”
“你放肆！”北宸蹙眉，拍案怒道。
顾晓连忙叩头在地。
顾晓自从在宫外开府便一直跟着的，北宸自然不会轻易处罚他。
即便北宸故渊已经动了气。
“母妃生前得父皇宠爱，逝后亦得父皇日夜追念，可见父皇情深，从未在意过母妃的身份！”
“本王身为皇子，姓的是北宸！为父皇巩固国本笼络老臣乃是责任，本王所做，无愧天地。”
“本王与父皇，是君臣，也是父子。所做所为，父亲都看在眼里，必不会白白生疏了我。”
越说越激动，北宸的眼眶逐渐红了起来，他伸手掩面，极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本王已经是皇子，所求……也并非皇权……”
顾晓跟了他许多年，他当然知道锦王殿下所求的并非兵权。
这位殿下痴啊……
对这人间的亲情最为痴情……
可他生错了，帝王之家，哪来的亲情？
这份痴，拖的他好苦。
他想兄友弟恭，也想得到皇帝的认可。
所以他事事都苦学，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学的通通透透，对待皇上，一向恭顺，事事应承。
殊不知，他的这般作为在皇家人眼里，最为忌惮。
皇子们忌惮他，皇帝也忌惮他。
他越是努力，便越是会求而不得。
顾晓坐在染墨殿门口，抱着自己的佩剑发呆。
“娘娘，是顾侍卫。”
九九刚好和执小六边吃边路过这里。
“顾晓？”执小六看了看，的确是他：“他在那干嘛呢？”
九九摇了摇头。
执小六将手里的点心塞进嘴里吞了下去，又拿起一块新的走了过去，递到他眼前：“干嘛呢？”
顾晓猛地回过神儿，连忙起身。
“别别别别，不用了。”执小六连忙尴尬的挥手示意他继续坐着吧，古代这动不动就行礼的毛病可是腻了她了：“这样还自在点儿。”
“王妃娘娘。”顾晓看着她，干巴巴的叫了一声。
执小六看了眼紧闭着的殿门，把糕点递给他，坐到他旁边：“让你家王爷凶了？”
顾晓蔫头耷拉脑袋的啃了口点心。
执小六从九九手里抢了一块点心，边吃边说：“我和他相处时间短，我不了解他，你和他相处那么长时间，怎么还和他置气呢？”
“属下怎么敢同王爷置气。”顾晓气馁的垂着手，看着手里的那块被咬掉了一角的马蹄糕。
“好啦。”执小六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北宸这个人……表面冷冷冰冰的摆着一张臭脸，可人还是不错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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