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愁的,除了她还能有哪个嘛!”
“来娣,你说我们菁菁是不是多乖一个女娃娃嘛!投生到我们家里,真的是拖累她了。建伟那三弟兄,男子八叉的,读书也读不进去,倒还有两把力气,总是找得到一口饭吃,我们做妈老汉儿的也不用太操心。可菁菁一个女娃娃,明明书也读得,人也聪明,又懂事,偏生就那么不顺。要是她考不上或者是我们供不起也就算了,问题是想读,都还没得读。”
“当真是读不成高中吗?咋个回事呢?公社咋说的嘛,我们公社有几个推荐名额嘛?菁菁考第一都不给一个,他们总要给个说法嘛!”
杨妙华没发现,自己多多少少是带了些后世思维的——上辈子外孙女周晴也生了个读书脑袋,从幼儿园就考双百分,一直到县里最好的高中都是全校前三名,妥妥的清北苗子,除了高考发挥失常,在此之前各种奖学金助学金拿到手软,哪怕只是个女儿,也是给父母家长都增添了无数荣光的。就连杨妙华自己提起来都相当荣光,潜意识中也觉得一切按成绩按名次来才是正常的。
但现在比成绩更重要的是成分,而在农村,同样的成分竞争中还要分个性别——女娃娃读什么书嘛,这种机会那肯定还是先紧着男娃来。
林淑云看向杨妙华的眼神里多多少少带了些震惊:“说是这么说,但现在的规定不看成绩了。全得看大队和公社推荐……”
杨妙华只知道读高中要公社推荐,还真不了解这其中的细节,原来公社推荐只是最终的决议,这事儿要走流程,还是要先从生产队这里开始,小队长、大队长一步步向上推荐,而且,就算推荐了,要是有人提出异议,那就还得重新审查,才能决定最终的结果。
这种流程很多时候就是摆在那里看的,就跟上辈子说什么让他们去乡里选举支书选举干部,实际上哪有你农民说话的份儿,全都是被代表:有时候心血**走个过场,让他们去坐一起开会,实际上选谁都是提前说了名字的,农民本身连选举的人是谁可能都完全不知道不认识。更多时候自然就是直接下发通知了,甚至没有通知,可能要过很久,你才知道,哦哦,原来的乡支书年纪大了没干了,换成原来畜牧站站长了;或是会计退休,老支书的女儿顶上了……反正乡里就这么大块盘子,吃肉分汤的轮来轮去都是那几家人。
哦对了,那都是后头了,他们这地儿都不叫红旗公社,叫红旗乡了。而上辈子这年头,杨妙华真是没花一点心思来关注这些,不过后头都是那个样子,这几年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总之,本质上,还不都是这些公社干部在起决定作用?所谓流程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没有必要连形式都不会搞一下的。可偏偏,就是这样完全形式化的流程,有时候也能卡死人。
杨妙华都能想到,只怕是在第一步,队长这里,孙家就迈不过去。
“要不然我去找东林叔说说。”
杨妙华其实很少这么称呼队长,毕竟虽然同是姓杨的,但人家现在大小是个官,而她家就是倒补户,正儿八经的破落户,自己又还有个克父克母的孤女命的凶煞名声,太过亲近且别说根本贴不上去,还会显得自己脸上难看,也就不去做这种在外人看来纯粹巴结的事。
但她觉得,虽然以前是那样,但现在鼓起勇气还是可以去谈一谈的,而且就看杨东林都能照顾知青来收取长期回报,应该是个挺有眼光的人,事实上,能爬的比普通人高哪怕只是高一点儿的人,也必然是有点比你强的地方的。
这种人,未必就没有和谈的可能。
她是这么想的,就算以前大家对孙家有什么误会针对,但杨家和人又不是结了什么死仇,没必要搞得这么僵硬,完全是可以坐下来商量一下,好好团结团结的。伟大领袖都说了,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嘛!
林淑云却直接摇头:“哪里是他,要是他都还好了。”
语气里满是苦涩,当然,也有一点对杨东林的不以为意。
“那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