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听的这话极端气恼,连忙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林妹妹可是正经的主子,谁敢不用心。”
雪鹭气呼呼的指了院中的几个角落,道:“今晨叫她们扫扫院子,竟是一个个都没了空闲,跑到了宝二爷那里去帮忙做春日的活计。咱们姑娘一向是极爱干净的,这般脏乱,若是醒了,瞧见,岂不是又是大大的气闷。”
正说着,那雪雁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端着一盆水,道:“二奶奶,我是随着咱们姑娘过来的人,若是这府里不愿意有着我们姑娘一个病人,尽管说来,我们自去外边住着,林家在京城也是有旧宅的。再者说了,若是如今府上事情多,我们也可以自己从外面买些丫头回来,只求了二奶奶的准信,我这就去找牙婆子挑人。但若是这么慢待,我却是要为咱们争一争这个理了。”
凤姐儿听的越来越是肝气旺盛,忙道:“你们这两个丫头,真真的牙尖嘴利。这家里哪里是不欢喜妹妹在这里住着了。”
因又板了脸,对着那帮丫鬟婆子道:“你们这几个没眼见的东西,林妹妹可是家里正经的主子,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何以竟是不做好自己的活计,跑去宝玉那里凑什么热闹?”
那几个丫鬟本就是被雪鹭骂了一通,如今见了管家的凤姐儿,更是害怕,有几个便是哭了起来道:“也不是我们要去的,是袭人姐姐来吩咐,说是宝二爷那里开春要做的东西极多,才唤了我们过去。”
凤姐儿啐了一口,道:“宝玉那里有那么多的丫鬟婆子,要你们凑什么热闹。如今,林姑娘才是你们的主子,听一个袭人的做什么。是主是仆竟都分不清了吗?”
那丫鬟又哭道:“可是袭人姐姐说了,是太太的意思,说林姑娘这里也是没有几日好僵持的,也不用这么多人伺候。还是宝二爷开年的衣服活计要紧。”
雪雁两个听了,登时;脸面大变,瞪着那丫头,斥道:“谁准你说这个,咱们姑娘好的很,你竟是敢胡诌?”
凤姐儿也有些尴尬,万没有想到那王夫人竟是定死了黛玉活不了许久,如今弄得极为难看。
因又瞧了那雪雁两个要吃人的样子,打个失笑,道:“你们两个也不用生气,想来太太不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是这些个碎嘴的奴才听错了,多说几句罢了。”
雪雁冷哼道:“是不是的,咱们心里自然有数,将来姑娘好了,也是要姑娘自己斟酌明白。”
说着,雪雁又看了凤姐儿,道:“二奶奶今日是来看咱们姑娘的吧,今日里王府送来的药材可是到了,昨日里说的珍珠也该送来了。紫鹃姐姐可是在等着给姑娘煮粥吃呢。”
凤姐儿和平儿对视一眼,都是不说话。雪雁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莫不是没有的,昨日里可是说好了。还是那送东西的奴才耽搁了,如此,王爷来的时候可是要好生说说才行。”
凤姐儿一听得雪雁说是要找胤禛去问,暗自叫苦,只好道:“药材已是送了过来,你们倒是不用去问。”
雪鹭听得这话,再看了看平儿道:“如何二奶奶竟是空手而来?”
凤姐儿不好说话,只使了个眼色给平儿,平儿才道:“原是要送了过来,只是太太说了,这些东西还是在她那里存放,要用的时候,过去拿便成了。”
雪雁登时大怒,道:“这是什么道理,原就是咱们姑娘的药材,何时使用竟是要去别人那里拿的,莫不是也想着咱们姑娘病重,竟是要吞了这些个东西吧。”
这话却是说到了点上,凤姐儿也是不能直接说的,只好在那里站着。想了想,又笑道:“你们也很不用生气,太太没说不给的,你们要是用,过去拿了,又是如何,都是一家子人,如何这么计较。”
雪雁啐了一口,道:“什么计较,我们姑娘的东西,何时成了这里的东西,再者说了,那些个药材,可都是进上的稀罕物,想要昧了,也要看吃不吃得下。我今日倒是要去找了老太太,问问在这府里是不是真容不下咱们姑娘,欺负到了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