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固执的坚持下,贾母只能说,夜已深沉,让赵姨娘领着贾环先去休息,明日还要去了胤禄府上,又好生嘱咐了贾环不可淘气,今后要好好的在胤禄身边学本事,方才有些黯然的叫了众人散去,各自回屋中休息。
赵姨娘自然是有些遗憾的样子,可是也不能在贾母面前多逼迫了贾环,只想着今晚回去必是要好好跟贾环说教说教。免得白白丢了这么一个机会,今后便是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
一日的风云变幻,黛玉回到了屋子里已经相当的疲惫。雪雁叫丫头去打了热水,伺候着黛玉更衣沐浴。等到黛玉吃了几口热茶,看着黛玉没有马上休息的意思,才随口提了提话。
“看着今日环哥儿的样,竟是没有多少喜色。”
黛玉幽幽一笑,道:“他倒未必是不高兴的,只是环儿的心思不像宝玉一般明了,人们未必都能看个通透。”
雪鹭道:“姑娘的意思,竟是说得那环哥儿有几分深沉似的。”
黛玉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环儿和宝玉不同,虽然都是贾家的血脉,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瞧多了别人的眼色,突然来了这么多笼络,他自然是会防着点,这也是无可厚非的道理。”
雪痕也是一笑,讽刺道:“姑娘这话正是在理儿,想那宝哥儿成日里是凤凰蛋子一般养着,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只想着要和姑娘们玩耍风流,叫人看不下去。倒是这环哥儿,奴婢冷眼旁观瞧了,将来反是能有几分能为的。”
黛玉向来是赞叹雪痕的敏锐,此时也是如此,赞道:“果真你也是个心思灵动的,竟能看了出来环儿露出的不同。”
说罢,黛玉起身,遥看着窗外已是萧索,年近末梢。万物皆寂寥,竟如同这贾府一般,摇摇欲坠,摇摇欲坠啊。黛玉已是看出贾母今日对了贾环寄予厚望,却不知道,将来的贾家覆灭已是必然。
心底一叹,这又何必,这又何苦。这个老人家,费尽心机,不惜对着自己疼爱的至亲骨肉使着半真半假的真情。就是为了维护这个百年家族的煊赫。先是对了自己使上温情,现在又是一个贾环,难道贾母混迹大半辈子的争斗,还是看不明白那大树已是从内里溃烂,无从医治了。
话回到前头,却说那贾母将赵姨娘和贾环留在房中说体己话的时候,贾珍几个正好送了李德全出门。自然又是一番好生言语巴结。贾赫心里有些不满,想着那贾政的庶子竟是没头没脑的也封了个官,便觉得什么好事都落到了贾政那里,也不多说话,讷讷的看着贾珍打发李德全。
贾政此时还是蒙着神智,也只站在了一旁。唯有贾珍,在今日的突如其来里竟看破一点通透,贴近李德全的时候,心里萌生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来。
“李公公,在下有句话却是不知当不当问的。”
李德全看了贾珍一眼,道:“珍大爷有话不妨直说,若是答得,老奴便是直说,若是不能的,也总当是没听见罢了。”
贾珍放下心来,问道:“今日这圣旨果真是十六爷求的皇上?”
李德全古怪的看了贾珍,左右一个思量,笑道:“珍大爷这话问的着实聪明。也罢,老奴也不瞒你,这圣旨确实不是十六阿哥求的,至于何人能有这么大体面,老奴想,珍大爷必然能明了。”
贾珍唇角一松,心里有种巨大的喜悦,道:“可是我那林妹子?”
李德全此时却是再也不肯说了,只委婉道:“珍大爷原是这个府里有见识的人,你们府上住了一个金贵的人物,想必您也是该知道如何做法。”
贾珍自然心中透亮,却不是为了将来的贾家荣华,而是心底另一件隐秘的心事。他盘算已久,筹谋已久,日日夜夜里想要达成的心事。只因为原先差了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帮他抵挡风雨,如今,有了一个希望,竟是叫他喜悦的无法自制。
李德全何等精明的人物,看了贾珍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必定是动了什么心思。只是李德全以为的是贾珍想要在功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