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就看魔光和那群异域螻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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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此终结,混沌在此开始。
没有明確的界限,只有一道浩瀚无垠、永恆律动的混沌之墙。
它並非实体,更像空间自身被煮至沸腾的极致状態。
一边,是尚且清晰的法则,星光点缀的夜空、大陆边缘苍凉的轮廓、残留著一丝微弱道韵的天地灵气。
另一边,却只剩下一片翻滚、咆哮、吞噬一切色彩与声音的原始汤釜——混沌海。
这片接壤之地,即是虚无的胎膜,亦是创世的熔炉。
构成世界的青、白、赤、黑等基本元炁在此被彻底打碎、混淆、沉淀。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粘稠得化不开的玄色,如同亿万种色彩的尸体被一同投入焚化炉,最终烧灼凝结成的绝望余烬。
这浓重的玄黑並非沉寂,內部翻涌著难以名状的暗紫色潜流、病態幽绿的巨大气泡、以及猩红如血的闪电状纹路剎那明灭又融入粘稠的黑暗里,那是道法崩毁的残渣、秩序湮灭的余烬喷吐。
偶尔,有自世界內部逸散出的灵力星芒撞入其中,便如火星坠入油海,瞬间激起大面积的、无声燃烧的惨白光爆,照亮那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混乱一瞬,旋即彻底消亡。
空间本身如同煮沸的浆,剧烈扭曲、膨胀又坍缩。
巨大的几何体幻象——破碎的城廓骨骸、扭曲的天河倒影、非鸟非兽的怪诞轮廓——凭空涌现,又在下一瞬被无形巨力揉烂、撕扯成不成形的絮状流光。
声音在此地是奢侈的碎片,唯有低沉至直抵神魂最深处、永不停歇的“嗡——隆——”声,如同万古未醒的巨人压抑在胸膛最深处的鼾声,空间或夹杂著时空自身结构被撕裂的刺耳尖啸。
在世界一侧,有一道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光膜流转不息。
它呈现一种介於琉璃与液態之间的奇妙状態,由无数细密、飞速流转的法则符文相互勾连编织而成,时而泛起清冷的月华,时而晕染开暖融的日暉。
每当混沌海中掀起可怖的污秽巨浪,挟著湮灭万法的窒息力量轰然砸来,光膜便会被衝击出惊心动魄的庞大凹陷,无数符文在衝击下疯狂闪烁、断裂又瞬间弥合修復,仿佛一位永不疲倦的巨人,以脊樑死死顶住从虚无中压来的末日倾颓。
在这片秩序与混乱剧烈廝杀、崩解与新生永恆拉锯的绝对前沿,一块由破碎星骸和古老灵脉勉强凝结的灰白巨石,如孤岛般漂浮在光膜之外,却又被其流泻出的微弱庇护之光所笼罩,半悬於沸腾的混沌之上。
其上端坐一人。
玄黄道袍早已褪去原本顏色,袍角一边沾染著混沌玄液凝固的黑斑,沉重如铅;另一边则流转著世界壁垒逸散的霞光。
他道髻微散,几缕白髮在无形的混沌罡风中无声狂舞。
面容沉静,如同亘古未化的玄冰,任周遭世界碎片如流星撕裂长空、混沌狂潮如巨兽噬咬天幕,其双目似闭非闭,唯眉心处一点如豆的微弱却纯粹的玄黄之气明灭不息,仿佛深埋於永冻土层之下的一点生机火种。
他的存在本身,即是这狂乱边缘最不可思议的锚点。
双掌结印虚按膝上,既非引动混沌,亦非汲取混沌之气。
相反,他如同將自己化作了这片终极战场的枢纽、桥樑、磨盘。
缕缕稀薄却精纯无比的玄黄母气,被他艰难地从混沌海的边缘、从那尚未完全墮落成恶意的原始暴烈中抽丝剥茧般牵引而出。
这母气刚离混沌,便被另一股自世界壁垒流转而来、带著守护意志的法则细流所中和、所驯化。
每一次混沌浊浪的衝击,他身躯纹丝不动,身下的星骸巨石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点明灭的玄黄之气便骤然炽亮一分,加速流转,將渗入石缝中蕴含湮灭意志的混沌残渣,硬生生逼退、磨碎、最终化为一缕无害的黑烟消散。
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