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死!”阿细用仇恨的声音,在心里喊道。
戌时刚过,宫里已安静了下来,窗外本已停歇的雪花,此时又纷纷扬扬飘落起来。蓝贵嫔梳洗一番,红梅端上安胎药让她喝了,就欲侍候她上床歇着。突然,听得一阵抓刺客的嘈杂声传来。她皱了眉,暗道:“章雅真果然行动了!”
事情果然发生在昭阳宫,只是受伤的却是雅贵妃。龙允轩赶到时,雅贵妃因伤口太深流血过多,已昏迷过去。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莲昭仪只能流着泪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方才雅贵妃送几位昭仪及容贵人出得宫来之时,突然几个刺客出现,手上的刀剑直冲容贵人而来,危机时刻,雅贵妃想也没想便挡在了容贵人面前,结果被刺客刺中左肩,那刺客本来还想再对容贵人下手的,但是李昭仪等人的大喊立刻引来了宫中侍卫,刺客这才作罢,四下逃窜而去。
容贵人缩在皇上的怀中,早已吓白了脸。龙允轩却握紧了拳头,容贵人向来与人和睦,谁要向她下毒手?答案很明显,对方是怪她前次在御书房说了六味黄酮茶的真话;其实他早已想到了这一日。这个后宫中,没人敢这样公然与太后为敌,可是当时容贵人为了他,不得不冒险,才惹来这杀身之祸。想到此,他惊白了脸,今日要没有雅贵妃以死相挡,容贵人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如果真如此,那他就是间接害她的凶手。
蓝贵嫔就那样呆呆地立在一旁,心中无数思绪同时侵袭着她。这一生,她从未这样讨厌过一个人,她以为章雅真要行动该会从婉贵人身上下手,却没想到,她会选择容贵人;也在这一刻,她真正的看到了何谓‘不争即是争’,皇上的后怕与紧张是毫无掩饰的,他甚至来不及去多关心一些寝室中正在抢救的雅贵妃,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将容贵人抱在了怀中。
容贵人,这个长相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的小女子,她永远是静静的,不张扬、不随流,你只要瞧上她一眼,便能让如潮的心绪安静下来,她的眸子清淡如水,能让你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都是有希望的。蓝贵嫔终于懂了,皇上对她细水长流的爱,无须刻意宠之、更不会因故淡之,容贵人就是容贵人,或许她就跟婉贵人一样,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动若脱兔,却永远是皇上心目中的两种唯一。
天亮了,所有的阴谋也过去了,成功的、失败的,都将在皇上下朝后得见分晓。水恨蓝披了天蓝印花条纹的褶皱长大衣,右手轻轻抚在尚未明显凸起的小腹上,等在了皇上下朝的必经之地。思虑一夜,她终于下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臣妾参见皇上!”龙允轩匆匆而来,他本来是要去涵宜殿探望容贵人的,却不想在半道上遇见蓝贵嫔,自是一脸诧异。
亲自扶了她,关心地责备:“蓝儿,天寒地冻的,有事不能等朕过去再说吗?”
蓝贵嫔冷白了一张脸,此时僵硬地笑了笑,答:“皇上,此事等不得!”皇帝更加不解,蓝贵嫔面上露了心酸的无奈,说:“臣妾想了一夜,请皇上将臣妾的名字从册封名单上勾去!”
龙允轩一愣,遂问:“这是为何,试问这后宫中有多少女子想着能步步高升,蓝儿怎会有这种念头呢?”
蓝贵嫔酸楚,道:“能平步青云,自然是件好事,可是若要因此惹来她人的算计,徒增皇上的烦扰,却是臣妾不想经历的,昨夜臣妾想了很多,皇上心中若有臣妾,位分的高与低有何区别?换句话说,皇上心中若没有臣妾,臣妾要个位分来图个表面风光,却又有何用?所以,这册封一事,请皇上成全!”
龙允轩长叹一声,伸出手将她额角的一丝乱发抚平,道:“蓝儿啊,朕知道后宫中的女子苦,在后宫生活,是要懂一些生存之道才能安然存活的;昨夜容贵人也像你一样,求朕免了她此次的升迁,她是真的无所求,所以朕不忍勉强!”
蓝贵嫔立即禀明自己的心志:“皇上,臣妾也是真无所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龙允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应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