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出嫁,久到令月姐姐也出嫁,我才知道这个道理。
我嫁给了罗老将军的嫡孙。
出嫁那晚,母妃同我说,当时我秦姨母还同罗家有婚约,只可惜被端侯爷近水楼台,这桩婚事到底是未曾凑成。母妃在渊阳城中给我选了他,我自然也相信了母妃的眼光,顺其自然,闭着眼睛就嫁了。
婚后我才知道,原来我那连襟的嫂子就是正房独女,虽说算不上是过的艰苦,但三天两头就要往家里跑。前些日子她母亲病倒,无奈之下,她只好把人接到婆家来伺候。
亏得罗家家风规整,从不拿此事当做谈资。
令月姐姐嫁了沈家独子。我不知道为何大家都对这桩婚事颇有争议,因着那日谢姨母来找母妃说此事时,母妃脸色陡然一变,郑重其事:“二姐姐,你确定月儿那孩子真是这般说的?”
“气得我转身就命人把她锁在房里头了。”谢姨母也气的不轻。
她们姐妹二人又说了些什么,涉及多年前先皇的那场政变。“垂舞公主”的名讳,还是我进宫去给皇祖母请安时听到的。
再后来,等我大一些,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不反对令月姐姐的婚事,令月姐姐看人眼光独到,若是真心实意想嫁给她,那定然是事先考察过的。我同令月姐姐不曾有和蓁蓁那般亲,故而也算是了解个大概。
而我出嫁后不久,怜儿妹妹也出嫁了。这桩婚事是我母妃一手操办的,新郎是大舅舅家的嫡长子。母妃曾同怜儿妹妹说,她婆婆不是好对付的,故而叫她遇事找外祖母,外祖母定会给她主持公道。
好在怜儿妹妹自己有福气。才过门儿不久,身上就有了。生的时候还遇上了双胎,都是小子。舅母婆婆欢天喜地的,她也算是在家里头立足了脚跟了。
再后来,连蓁蓁都出嫁了。蓁蓁嫁给了堂哥赵谦赫,当了皇子妃。永初十年,皇子赵谦赫被封为太子,蓁蓁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太子妃。
往后见蓁蓁妹妹都要去东宫,但她自打身份贵重后忙了不少,却也总往绥王府跑。我母妃同秦姨母却也是走的更进了。两姐妹闲着没事儿就往鲁国公府跑,美名其曰孝敬外祖外祖母,实则是怕怜儿妹妹在鲁国公府受她婆婆朱氏的气,时不时的就去看两眼。
那日听闻外祖母久卧病榻,夫君陪我一道回了晋家。方至堂内,已经有大舅舅家的两个儿子,二舅舅家的四个孩子,三舅舅的女儿也在场了。
母妃哭着从堂内走出来,外祖母过世了。
鲁国公府给外祖母风风光光的办了场寿宴。罗老将军也出席了,还有敏国公祖母,在宴上哭得昏厥了三次,回去后也大病一场。
而我在灵前守孝时,也因着此昏厥了去。精疲力竭的母妃招呼了太医来给我瞧,已然察觉我已怀胎三月。
外祖母虽然走了,但日子也要过不是。
自打往后,我平安诞下儿子。母妃便带着我,带着我的孩子,一同进了晋家宗祠,在外祖母的灵前重重地磕了响头。
我冲着那块写着“陈氏惊鸿”的排位,抱着我的儿子,告诉她:“外祖母,晚辈会好好替您同母妃安安稳稳地活下去。”